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落脚
    薛澈一行人南渡湘水,进入信奉天地之灵的摆夷人的领地,可距目的地尚且还有一段距离。

    只有马匹才能一并摆渡过江,弃了马车的沈若只能骑马同行。虽然最开始表明自己不会骑马,但是想着曾经拍过不少古装,剧组的马不是没有骑过,心想着这应该也没什么难的。

    沈若本以为骑马可以少遭些罪,可没想到这马一旦奔跑起来,不仅颠簸不稳当,还相当的费劲。不仅震的人浑身骨头发颤,从胳膊到腿,从腹到腰,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不需要用劲的。敢情上辈子经常听那些白富美骑马减肥,当时还对此项运动嗤之以鼻,心说减肥的不是人,而是被骑的马。结果今日一朝打脸,沈若只想大呼一声我错了。骑马这种事,对初学者实在是太不友好,不过是片刻功夫,她就气喘嘘嘘的大呼救命。

    没办法只能由墨竹带着一道。墨竹还算是照顾她,胳膊用力的夹紧,护着她不掉下去,也不曾策马狂奔,尽可能的减少颠簸,也因此只能勉强跟在队伍后面。或许是嫌弃这两人速度太慢,又或者担心他们主仆会借着掉队的名头逃跑,中途喂马的时候,薛澈一声令下,要沈若和自己并乘一骑。

    沈若疑惑不解,心说这大少爷怎么会突然让自己过去妨碍他了呢。墨竹悄声告诉她,薛澈这几日正处在泽期之中,虽然有了昨夜的纾解,却是远远不够。最好能时时刻刻感受沈若信香的安抚。纵使是他意志惊人,白日里还能强作镇定的处理事务,却也不过忍耐的了一时半刻,接下来的时间,直至他彻底平复,估计都不会让沈若离开他身侧太远。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若一眼,大概的意思是让她自求多福,而他暂时只能帮到这里了。

    薛澈的马通身油亮,比墨竹他们骑的更为高大强健。沈若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发现靠她自己根本就上不去。而且她刚一靠近,马儿突然抖了抖身上的鬃毛,嘶鸣一声,仿佛是在嘲笑她的无能。

    想起过去在剧组骑的那些马性格温顺,没有命令根本不会多走一步,女演员上去多半只是摆拍,驰骋的画面主要靠道具和后期,远景的话更是有替身全程搞定。总而言之,跟眼前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方才哪怕有墨竹护着,沈若都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要被震散。由于奔跑时的颠簸,两条腿总是下意识的去夹紧马背,没过多久就又酸又软,内侧的皮肤还火辣辣的发疼,估计已经擦破了皮。

    马都看不起她?原本已经开始打退堂鼓的沈若心中一恼。

    “干等什么,你先上去。”薛澈见她杵在跟前一动不动,不耐烦的说道。

    沈若露出无辜的眼神,弱弱的解释:“这匹马如此神骏着实让人向往,但我好像有点够不着。”

    薛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沈若继续说道:“不如我还是跟墨竹一块儿吧。”

    薛澈冷冷否定:“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你须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沈若尴尬一笑:“你我身份有别,那多不好意思。”

    薛澈:“废话少说。”话音未落,薛澈单臂拦住她的腰臀轻松向上一托。沈若感觉自己的身体忽而一轻,差一点失去平衡,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在了马背上。

    “给我往前面坐好,不要碍着我。”

    沈若:“……”我特么!她在内心疯狂问候,心说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的要求,老娘才不愿意挨着你。

    与薛澈同骑之后,速度简直像是快了一倍,弄得她只敢压低身子紧贴马背,生怕一个松懈就被甩下去,成为马蹄之下的冤死亡魂。然而薛澈却一个劲的去扳她的身体,说她这个样子占了太多的位置,挤得他难受,非要她坐直一些。最后没有办法,沈若只能眼一闭,牙一咬,像一条蚂蝗一样干脆靠在薛澈怀里。也不管他如何受力,是否会因此为难。反正只要对方没阻止,她就打算这么一直赖下去。可奇怪的是对方反而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竟然就这样放任沈若紧贴着自己。

    即便如此,依旧是十分不好受。经此一遭,沈若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愿意再骑马了。

    一行人足足跑了一夜,终于进入摆夷人生活的腹地。隐约可见远处的村落,零星散落的高脚竹楼和晨起的炊烟预示着他们此行将要达到终点。

    薛澈此行身受到摆夷人大巫的邀请,事先已经通过消息,临到近处发现有几名服色鲜艳的摆夷女子早就在此等候接应。她们身上紧紧包裹着织花纱笼裙,各个身材有致曲线玲珑,均没有信香外露,大概都是中庸。

    大家下了马,薛澈上前与人交接问候,他的近侍周枚紧跟他的身后。两人转眼间便被那几名极具异域风情的少女环绕其中。她们言笑晏晏,语调中带着辛辣的南疆口音,又爽又脆,恰如同她们足踝间随着行止而动的银铃。

    其中为首的一名女子,看上去年纪稍长,举止端庄稳重,身着宝蓝色大襟小袖短衫,纱笼上绣着雀羽的花纹,一头乌黑秀发梳成孔雀髻,两侧点缀着细小的珠翠和鲜花,细细的流苏从头顶插着的小银梳上垂下来,随着她的步履摇曳生姿。

    “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还请随我一道返回族中。”

    她的官话很明显说的比其他人要更好一点,薛澈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客套了几句,便随着她的接引,示意众人动身。

    之前墨竹就曾告诉沈若,这几日她估计难以离开薛澈左右。事实证明墨竹所言非虚,原本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薛澈竟然再次将自己和他的住宿安排在了一处。

    沈若心情复杂,估么着今天晚上估计又得通宵达旦的“干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几天到头,自己这脆弱的小身板,究竟能不能抗的住。

    薛澈不远千里赶到这里乃是为了幽冥涧的封印一事,此事紧要,自然得先去了解情况。落脚之后他命令沈若待在屋中哪里也不许去,自己则是随着接引的摆夷女子出了门。

    南疆气候湿热,屋子多半是双层栏杆式的竹楼。先是以十数根粗壮的大竹子支撑,搭建出框架,再悬空铺上木板,屋顶铺上茅草。看似简陋,四处透风,实际上却是通透又采光,人待在里面倍觉舒爽,还颇富有野趣。

    沈若好不容易得到空闲,正想要找个地方睡一觉。突然传来脚步声和叩门的声响,沈若疑惑:莫非薛澈去而复返,难道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薛氏的小阿妹,是我。”

    来人的官话说的有一点生硬,声音却温温柔柔。沈若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之前那名身着宝蓝色的领头女子。

    沈若有些奇怪,她不是领着薛澈去见族中大巫,怎么自己却折返了回来。

    女子朝着沈若温和一笑:“薛公子已经由我的姐妹带路前去大巫的居所,只是我突然想起你们一行人初来此地,怕是有诸多不习惯。若是缺了什么,可以随时跟我说明。”

    这名摆夷女子仅凭外表看不分明年纪,肤色体态像是二十多岁,一双眼睛却眸光沉静内敛像是经过一些人生阅历。她模样生的极好,还有种说不出的特别味道,沈若仔细瞧了瞧,觉得她有些面善,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不过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女人,除了沈氏的丫鬟婆子,再就是薛澈身边围绕的一群女侍卫,除了这一回,算是连家门都没有迈出过,怎么可能与这名女子见过呢。

    这名女子虽然是摆夷人,可举手投足间带着中原闺秀的端庄大方,说话时温言软语神态亲和,对着沈若一番嘘寒问暖,让沈若不由得对她心生几分好感。

    “我的名字叫做玉恩,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莲花的意思。”玉恩说话时眼底光华流转,语气有种温柔笃定的味道,让沈若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我叫沈若。”

    玉恩表现的有些疑惑:“你不是薛氏的子嗣吗?”来的一行人除了薛澈很明显都是些侍卫下人,各个身上带着修为,只有沈若的气息波动不甚明显,不可能是护卫。而薛澈少年成名,并未有过成婚的消息,故而有此猜测以为是他家中的姊妹,倒也不算突兀。

    沈若心想:我是薛氏子嗣的小妾。

    “子嗣倒不是,不过也算是有点关系。”

    玉恩笑了笑:“原来是薛公子的人,方才是我唐突了。”

    有关沈若的身份,薛氏和沈氏都不可能大肆宣扬。除了江州还能有些传闻,外面的人大多都不知道薛澈如今告别了单身。只是这样一个成年的坤泽,想要顺利修炼,必然需要用一些抑制泽期的法子。清心丹既然已经失效,那么就只能用人了。沈若虽然是女儿身,可身上的信香掩饰不了。对方是中庸对此并不敏感,可是稍微留意也能分辨的出来。

    沈若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感觉,反正她来到这里之后,遭人冷眼已经成了习惯。身份被人发现不过是迟早的事,也就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对方看上去丝毫没有因此而看轻她。

    “沈姑娘初来这里,若是无聊想要出去走动,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这南疆与江州风貌迥异,既然来了,合该好好瞧上一瞧才算不枉此行。”

    她说这些话时并不显得十分热络,看是眼中满是真诚。以沈若察言观色的能力,感觉对方提出的这个建议的确是发自真心。

    “这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几日我脱不开身,恐怕要辜负你的美意了。”

    玉恩柔柔一笑,流露一个了然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在这里估计还要待上一些时日,届时等你方便了,我再来寻你。”

    两人你来我往的闲聊了两句,见沈若似乎是有些乏了,玉恩便说了声不再打扰。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的刹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明日正好赶上族中一年一度的祭典,沈姑娘若是有空,不妨过来看一看。”说完她浅浅一笑,朝沈若微微颔首,继而转身离开。

    沈若看着她离去,心中虽然有些莫名,但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玉恩的印象是极好的。她往竹床上一躺,暗自嘀咕:这南疆的女人倒是比江州老家的要可爱多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