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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有问题无常剑【新书求收藏】
    祝启颜愣在原地。

    河面上的青黑色巨爪也僵住了。

    仿佛程小乙离开时,使用了类似时间停止的神通。

    几息过后,少女歇斯底里的大喊响彻云霄:

    “你搞什么啊?!”

    青黑色巨爪对着已在远空中缩成一枚黑点的程小乙,竖起中指,缓缓沉回河底。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叱喝:

    “孽畜!休想伤人!”

    不知何时,廖化吉已踩着飞剑悬停在河道上方,肌肉暴起的双臂猛地向外一撑,身前的矩臬宝剑骤然变大,如山似岳,携泰山压顶之力,向那即将没入水中的爪子砸去。

    那巨爪两指一并,竟硬生生夹住了力比千钧的矩臬剑!

    双方随即陷入角力拉锯战,而刚结成金丹不久的廖化吉显然力不从心,眼看剑要被那巨爪荡开,他猛一咬舌尖,一口血喷在矩臬剑之上。

    矩臬剑霎时辉光大盛,浑厚的土系灵气光泽蓬勃而出,萦绕着剑身,膨胀至几乎与河道并宽,力道更是之前十倍不止,那巨爪终于抵挡不住——

    轰!

    滔天巨浪几乎将河水掀空,河边缺德佬站过的地方,一阵扭曲的光斑闪烁,左手捻着避水诀的程小乙赫然出现,右手里还捏着一牙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西瓜。

    “呼,好歹是赶在书吏发现之前把卷宗换了回去,不然麻烦可就大惹,”

    缺德佬汁水飞溅啃着西瓜,回头朝着祝启颜口齿不清地提醒道:“对惹,浪要来惹,你不捻个避水诀——”

    哗啦!

    河水劈头盖脸砸过,将正对缺德佬怒目相视的少女,淋了个透彻。

    “还行,打歪了,”

    程小乙随手丢掉瓜皮,看向渐渐归于平静的水面,一边从腰包里摸出净衣符塞到她面前:“拿去用吧~”

    少女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

    “程小乙——!”

    “哦豁,我们的青衣无常剑受伤了~化吉兄~你没事吧?”

    话间,方块脸不见血色的廖化吉,已踉跄着跳回到河边渡口,矩臬剑倒提于左手中,惯用的右手则僵在身前,止不住的颤抖。

    祝启颜立即接过净衣符打理好自己,和程小乙一前一后迎上前去。

    廖化吉婉拒了想要帮忙疗伤的祝启颜,嘴唇发白道:“那雷老汉所言非虚,这水鬼邪门儿得很,竟然会扎人,我不慎着了它的道儿。”

    扎…人?

    当然不是用稻草布团扎小人儿,而是用针状的尖锐物——

    插扎刺戳!

    祝启颜又是关切又是好奇。

    道校妖魔课上讲过水鬼拖拉拽人,真肉搏起来也基本不会脱离抓挠的范畴,凶残一点,就是撕破伤口掏心挖肺,还从来没听说过扎人的水鬼。

    而图鉴上虽有记载,部分宽广水域中的水鬼会长出鱼一样的背鳍,有的甚至还很锋利,但鳍骨毕竟不是豪猪的刺,扎这个说法,实在不是很贴切……

    “从伤口形状来看,的确像被锥子之类东西扎伤,而且还附带麻痹毒?好家伙,这可比某人的针灸厉害多了,”

    程小乙打量着无常剑右手上冒污血的小孔洞,问道:“化吉兄,你可有看清它是怎么扎的你吗?”

    “没……”青衣无常剑紧绷着方脸,摇头。

    就你那几招雷声大雨点小,生怕别人抢你人头似的,看不清水鬼的小动作也正常……程小乙很不厚道地腹诽一句,又注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如此,也能大致猜出孙锦遇害时的景况,元婴以下的修士若被偷袭直接废掉一只惯用手,再想胜过那水鬼,没点绝活儿怕是难于登天,而对更加依赖惯用手的剑修而言,则基本可以宣告失败了。”

    廖化吉神色一滞,僵硬地点了点头,却是没工夫再开口搭话,那毒素业已蔓延至右肘,小臂以下皆变作可怖的青紫色,必须立即行功祛毒。

    便也没再咬牙硬撑着,盘膝坐下,由祝启颜帮忙引导,将跗骨之蛆般的毒素一点点逼出,而木克土,让这个本就堪比煎熬的疗伤过程更加折磨。

    程小乙盯着他时不时痛到哆嗦一下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个时辰后。

    伤势大致稳定的廖化吉,留下雷老汉口供记录的副本,匆匆道别两人奔城隍庙去,祝启颜的木系灵力令他损耗不小,亟需恢复,双方约好明日一早在村口碰面,共同商讨对策。

    “这位廖修士可真倒霉……”

    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身影,祝启颜心中冒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触。

    程小乙嗤笑道:“没准是被你传染了晦气。”

    “这种事都能赖在我头上吗?!”

    “别忘了,在驾云斋门口你可是结结实实给了他一记头槌的,当然要赖在你‘头’上。”

    “牵强附会!强词夺理!”

    祝启颜哼了一声,说道:“水鬼的身份已经知晓,接下来呢?超度的条件还远远不够吧。”

    “没错,适才我观这水鬼怨气滔天,显然不是中秋放假回不去家那么简单,而扎人这一行为也大有蹊跷,可惜卷宗已经还回去了,我们只能自己去刘家沟打听,”

    程小乙边走边说道:“只有确定它生前遇害的前因后果,超度法事才能十拿九稳,所以我要求你从现在开始,不能再把这事当作简单的超度除魔,我们是在查案,而且要查明真相,要严谨缜密,明白?”

    祝启颜点了点头,快步跟上他的脚印,朝村口走着:“以你的行事风格,居然没抄录一份留在身边?真是难以置信…”

    程小乙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你嚷嚷着结伴同行,没那个无常剑在旁边碍事,我早就抄完了。”

    “我看这位廖修士行为正派,也不像难以相处之人,”祝启颜不服气道:“我们完全可以请他帮忙,用正规手段看到卷宗,他不会拒绝的。”

    “用正规手段看到的卷宗,未必是你想看到的卷宗,而且多一个人帮忙,最后分给你的功德就会少一些,就你现在这点功德值,不勒紧裤腰带锱铢必较,还要分给别人?”

    程小乙别有深意说道:“何况那廖化吉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处处小心提防着我们,我信不过他。”

    缺德佬手中掂量了两下记录口供的玉牍牌,看都没看就丢给了祝启颜,少女慌忙接住,费解道:

    “唉?他有吗?”

    “刚才你明明就在岸边,虽说战力一般,但好歹是个圆满金丹,打个掠阵支援绰绰有余,再加上我三人合力,直接秒了那水鬼都绰绰有余,

    你要知道,昆吾圭华道校素来以‘符阵双绝’著称,他一个从圭华顺利结业的弟子,少说也有三种阵法能暂时拘住水鬼,却二话不说直接放开手脚使出极易误伤的招数,这是摆明了不想让你我插手,”

    程小乙靠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而如果说他是惦记着独享功劳,那他一定会全力以赴,甚至舍身一击,但他那一剑看似卖力,还像模像样吐了口血,其实虎头蛇尾屁都不如。我可以断言,他根本就没伤到那水鬼,甚至是故意放走水鬼——一个无常剑要放走为祸乡里的水鬼,这还不够可疑吗?”

    又来!又在恶意揣测别人!

    祝启颜噘起小嘴道:“也许他只是为了保护我呢?不像某些人,碰见危险溜得比兔子都快!”

    “一个刚晋升半年不到的初阶金丹,保护你一个再挨几道雷就齐活儿了的半步元婴?快别闹了,”

    程小乙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摆了摆手:

    “除非他是眼瞎看上了你,或是单纯被某些浮夸的东西蒙蔽了双眼~啊,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硬了!拳头硬了!”

    祝启颜听了就来气。

    “什么叫眼瞎?我有那么糟糕透顶吗!还有浮夸的东西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总是拐弯抹角骂人!不然我也要联系那什么人圈绿…驴…师?”

    “是人权律师,傻孩子,用我的魔咒对付我,也得先把舌头捋直了行不?”

    “别岔开话题!”

    祝启颜叉着腰气哼哼道:“我看你分明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遇上比你正直正派的人,自惭形秽就扭曲成一种病态的嫉妒,才百般污蔑人家!”

    程小乙惊奇道:“哟呵?真是难得从您嘴里说出如此条理清晰的话,那,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

    “不要!”

    “嘶……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程小乙眉毛一挑,晓之以理:“这个时候,你应该出于想要尽快拿回画符笔、以免家传法宝蒙尘的目的,果断向我这个病态又扭曲的缺德佬应战才对!”

    “因为我已经没什么能再输给你的了,你肯定也清楚这一点,却还是要打赌,所以你一定是出于什么、什么……”

    两抹娇俏的红晕悄然浮上少女的脸颊,低若蚊蝇的话音被她强行囫囵带过,大声道:“无耻小贼!我不会让你得逞!”

    龟龟!你都脑补了些嘛玩意儿?!

    这可不行!要杜绝一切让雷劫变种为蚀心雷劫的可能!老子前不久才刚挨过一次,那感觉,跟大年初一早晨被迫穿上涂满芥末的内裤迎接新年第一缕朝阳一样难受…

    “爬爬爬,不赌就别碍事,老子要办正事儿了。”

    程小乙冷淡地绕开她,快步走到榕树后一座篱笆围着的破败小院之前,对着里面正劈柴的伛偻老人叫道:

    “大爷,请问您是雷老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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