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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意外
    过了午饭时间,相对轻松一些,天晴去银行存了房租,就带了些零食牛奶去了天欣家。许天欣的父亲许衡是天晴父亲的同村兄弟,排行老二,天晴姐弟们称呼他二伯。许衡之前在市人民医院任院长,刚从位置上退了下来,天晴原来想要考的医学院,多少有些受了他的影响。都是打拼在外的兄弟,他与天晴的父亲一直都互相照应着。天晴父母发生意外后,许衡家没有少帮忙,今天前去,是许衡主动约的天晴。

    开门的是个四岁小男孩,他叫魏东城,是天欣和魏振宇的孩子。东城一眼就认出了天晴,看她手上还拿了吃的东西,更是兴奋得活蹦乱跳起来,“外公,晴姨妈来了,晴姨妈来了!”

    “东城怎么今天不上学?”天晴抱着东城,给他拿了一包零食,“现在这么重了,姨妈都抱不动了。”她伸手温柔地摸摸他的小脸,这小脸像极了魏振宇,眼睛、鼻子、嘴巴、下巴,特别是那对眉毛,说话时总会不经意地在动,上学那会儿,她每天都能看到这样一对眉毛。

    “等你半天了,天晴。”许衡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张银行卡,直接就递到天晴手上。“你二娘给你的,她听天欣说了,你要改厨房,还拿房产证去她们银行贷款了,她给扣了下来。”

    天晴一脸惊讶,难怪等了几天完全没有消息,“我说我的贷款怎么没有消息,是二娘给我扣了。但是二伯,您这卡又是怎么了?”

    “这里面有三十五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那房子充其量就是贷三十五万,你二娘说拿到银行去贷给银行赚利息钱,还不如就直接把房产证放她这儿,她贷给你,她得你饺子吃,你省下利息钱。难道不好?不要说客套话哦,你心里有我两老就好了。”许衡爽朗地笑着,在天晴身边坐下,“天晴呀,这样一来,医学院就真不能上了,你可想好了?”

    低头望着手里的银行卡,天晴点点头,“不上了,离校那天,就是决定不上了,您也不要再操心为我找关系到了,快十年了,也上不了了。”

    许衡拍了拍天晴的肩膀,“天雨天雪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呀!好,不说了,二伯相信你能做得好,你是聪明的孩子。”

    说到天雪,被银行卡打断了思绪的天晴才想起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二伯,周六晚上约上二娘一起吃个饭,天雪要结婚了,双方家长见一下面,我家情况这样,不知道您可愿意代表一下?”在这里,最亲近的长辈就是二伯家了,自己虽然是长姐,但没个长辈在,很多事始终不能够周全。

    “好,我们去,只要对方妥贴,也没有什么不能够的。天雪最小,早是早了点,倒是你,也没给自己上上心,再这样你二娘要说你了。”

    “您知道我的,忙过这阵,我会考虑的,您二老别为我费心。”

    从许衡那儿出来,天晴就直接去银行转了账,把工程款和设备余款都结了。等待设备到位调试完成就可以投产了,想想心里都乐滋滋的。今晚铺子也是收得早,但也因为起得早,确实有点累了,明早还是得四点多开始准备,天晴就继续住在四楼的宿舍里。

    洗了澡,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路灯光,习惯性地开了冰箱拿一瓶酒和酒杯,倒出半杯就一饮而尽,然后再倒半杯,边走到窗边的沙发上,边细细品尝,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把酒瓶放在茶几上,端着酒杯的天晴正要倚窗坐下,沙发上竟然有个什么东西弹了起来,着实吓了她一跳,大声惊叫着跑去开了灯。

    昨天一整天的流亡,而且是一整夜没有睡,秦楚真的是累极了,屈坐在沙发上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什么时候有人进来,甚至有人洗澡开冰箱的声音,他也完全没听见。直到刚才感觉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脚上,他才吓得弹了起来。随着尖叫声和灯光亮起,他才下意识地分辨清楚眼前站着的一个人:零乱蓬松的长发,大惊失色的脸,超大的黑色卫衣下,是一双白皙还滴着红酒的腿~~这是谁?老板姐姐,看到天晴瞪大的眼睛,他才从恍悟中回过神来,随手抽起桌面上放的抽纸,就跑过去跪在那儿给天晴擦腿,“姐,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这个擦腿的动作再给天晴一个惊吓,她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回自己房间里,把沾了酒的卫衣脱了,擦掉双腿上的红酒,找另外一套衣服准备换上。

    门外传来敲门声,“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想说我把你酒给洒了,我就给擦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秦楚真的是吓着了,万一有个误会,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看他那急切的反映,不是装的,都是无心之失,况且自己也有过错,是自己太忘事,完全不记得今天有个人同住在四楼才发生了这一幕。“好了,好了,没事,你回去睡吧。”听到外面没了声音,天晴才开门出来,想说收拾一下刚才倒翻的酒,没想到酒和酒杯已经被放好在茶几上,酒杯里还倒有半杯酒。今天早上观察他一早上了,是一个勤快又有礼貌的年轻人,可能刚才他也吓坏了吧。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似乎听到从秦楚房间里传出来了叹息的声音,难道他是害怕因为这件事明天就不要他留在这工作了吗?晚饭时没有看到他,以至于都已经把他给忘了,他还没有吃晚饭吧?天晴拿了手机,点了些外卖,倚窗坐下,静静等待。

    秦楚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一幕,给老板姐姐擦腿的时候,左手还直接摸在了人家的大腿上,难怪她推他的时候那么使劲。完了,还想着自己今天工作的表现还算不错,留下来是没问题的,刚才这一下,让留到明早才走都算是很仁慈了。他抱着头坐了起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不解释又害怕保不住这份工作,真是太难了!他一会儿在床边仅有的空间里来回跺步,一会儿坐在床边用头敲床,就是不敢走出这个房间。她看到收拾的酒和酒杯了吗?希望这一动作能争取到她的原谅。想到这里,他起身趴到离客厅最近的墙面打听,希望能听到一丝丝对他肯定的回应,却只听见外面传来电话铃响,还有天晴冷淡地答应着,“嗯,好。”过了一会儿就是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她不会是生气地走了吧?“唉~~”他又叹了一口气,这个怕是要凉凉了。

    自己家的饺子卖完了,也不知道这个东北男孩喜欢吃什么,就随意的点了些烧烤和小吃,这些最受青少年欢迎了。收到外卖,全部依次摆开在茶几上,天晴去敲秦楚的门。玉婷阿姨的顾虑,宿舍里突然多个陌生男人,是得要注意的。可与此同时,他只有20岁,如果是真的,他的彷徨与迷惘应该更让人心生同情吧。这或许是她愿意留下他的原因,如果每个人在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都能有个人给他提供一个停留片刻的空间与寻找方向的时间,那颗无助的心将会有着怎样踏实而温暖的体会。

    听到敲门声的秦楚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天晴端着酒杯就靠在门边上,她换了一套灰色运动服,头发扎了起来,“你没有吃晚饭,出来吃点东西再睡吧。”她的语气更多是命令,一丝征求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冰箱有酒,有水,想喝自己拿。这里要求喝酒不能撒泼,不能影响工作,自己判断,量力而行,不能喝就不要喝。”

    “我~~我喝水。”跟在天晴后面走着的秦楚,路过冰箱就在里面拿了一瓶水。来到茶几边坐下,“哇,这~~么多。”被这居高临下的气场压着了,他连感叹句也压低了轻声说,带着尴尬的笑,他抬起头,正好又看到了那双可以把他的骨头都撵碎的眼睛,“谢~~谢~~”道谢的勇气都被削灭了。

    “洗手间镜柜里有生活用品,若缺什么就自己到路口超市买,小票可以拿回来报销。不能在宿舍接待朋友,用过的东西要放回原处,保持个人卫生及住宿环境干净整洁。听清楚了吗?”天晴还坐在她习惯坐落的那个位置,把瓶子里剩下的酒全部倒进杯子里,空瓶子放进茶几底下的垃圾篓里,她对着外面的路灯晃动了几下杯里的酒,抬头又是一饮而尽。不需要等对面这位男生的回答,“你自便。”她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和杯子,把杯子放进去冰箱后就直接进了房间。

    这就是她喝酒的风格吗?他从垃圾篓里拿出那只酒瓶,真的是空了的,前后没有到一个小时吧,就已经喝了一瓶了?如此冷静且语言表达有条不紊的,没有喝醉,她也太能喝了吧!记得见过老板蔚然姐应酬时和客人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轻轻喝的,而她是一大杯一大杯吞的,是要喝醉自己吗?还有那个冷漠的表情,她好像是对所有人都是话很少,可看别人的眼神也没有说要非把人看穿看碎的呀,想想脊梁骨都感觉到了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能贴心地给他点了外卖,就是暂时她是不会把他赶走的了。真的饿了,吃饱了好好睡个觉,明天又是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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