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灵神色严肃道：“一个都不真。”

    “你觉得我会信？”

    “随便你信不信，假的就是假的，假新闻不会因为传播的人多，就变成真的。”

    韩琢道：“公司成立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棠灵反黑，马上将造谣者告上法庭，当然信不信自在人心。”

    “那你们俩……”林琳直白地暗示。

    “我们是家人。”韩琢接话道：“她是我养大的。”

    林琳瞪大眼睛，十分惊讶。

    “对不起，我还以为……”

    “没关系。”韩琢说。

    林琳看着棠灵：“冒昧再问一句，你想成为什么样的艺人？”

    棠灵想了片刻，回答：“实话实说，我的想法很直白：我要长长久久地火下去。”

    不是为艺术献身，不是实现表演梦想。而是一个听上去很世俗的目标。

    但林琳和棠灵都心知肚明：长长久久地火，才是一个艺人的最终目标。

    它代表一个演员的演艺生命要长时间的旺盛，说白话是演技要好，作品质量要高，观众要一直买账，不断突破自己，不断达到新的成就，不断有好的剧本找，一直处于高位的商业价值。

    容易吗？不，太难了。

    林琳含着笑，看着面前坐着的一对璧人，开口道：

    “好的，我同意加入贵公司，成为棠灵小姐的经纪人。”

    ……

    初三，敬业的季末微带着礼品上门，按时查看棠灵的病情，顺便拜年。

    韩恭接过礼物，微笑着道：“辛苦季医生了。”

    “没什么，职业病。”季末微稍稍红了下脸，跟韩恭并肩往棠灵的房间走。

    到了地方，刚要敲门，季末微回头，看着廊下站着的韩恭，说：

    “那个盒子，是给你买的围巾，羊绒的，应该很暖和，你看看颜色喜不喜欢。”

    韩恭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好的，谢谢季医生。”

    棠灵被季末微进行心理辅导的次数渐多，慢慢熟稔起来，两个人都是不扭捏的性格，相处起来颇为融洽。

    交谈了一番，季末微开心地说：“我很惊讶，你恢复的很快，好像你已经找到了生存的目的和意义？”

    “突然想通了。那天……”棠灵说到这里，突然有些犹豫，怕牵扯到韩琢。

    季末微了然：“不必说那么细，你可以只说结果，你愿意说什么我都会听。”

    棠灵点头：“那天，去了害过我的一个人的家里，我发现似乎每一个害我的人，都毫无罪恶感地开心地活着，凭什么我要让他们活得这么舒服？

    “我生活的目标还有好多没有实现，我看着春晚，觉得这是我应该上的地方，我只演过2个我真正想演的戏，我还有好多好多的剧本想要演。就因为我作品不行，口碑不好，就被人肆意侮辱，这口气我还没找他们算。”

    “我棠灵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演技……演技也不差，我也肯学习，肯努力，我凭什么要被那群臭鱼烂虾踩着活？”

    “还有我喜欢的人，我还没有追到手。”

    棠灵一口气说了很多，她已经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越说越想说，似乎要把这段时间丢失掉的话语全部都说回来。

    “我欠姐姐很多，没理由让姐姐一直这样养着我，迁就我，我应该成为站在高处的光，让她为我骄傲自豪，我应该能帮助姐姐很多，而不是在有事的时候等着她来救。”

    “我不想成为仰仗她保护的小丫头了，我想……”

    我想她将来和我在一起时，别人会羡慕她。

    姐姐太优秀了，从再见的第一夜她就知道，所有的人都围着她，既捧她，也怕她。但是我现在，只是一个“流量”“烂片女王”甚至“人品败坏”“金主遍地”。

    这样的我不配和她站在一起。

    我想让她欣赏我，而不是一直保护我。

    我想和她站在差不多高的地方，然后用尽全力拥抱她。

    这些话棠灵都没有说出口，但季末微觉得她似乎懂了一些。

    她想起那个站在廊下的男人，总是温柔克制的语气和表情面对她，她很想看看，他不克制不理性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这样的人，会不会为了谁奋不顾身，为了谁有所偏爱？

    唉，好想谈恋爱，季末微叹气。

    “末微，我想跟以前的人联系，有人正在担心我。”棠灵说。

    季末微笑了：“你有这个想法，证明你已经痊愈了，恭喜你。”

    两个女人伸手握住，棠灵眼角有泪光闪烁：“谢谢。”

    当晚，棠灵拨通了张明翰和杜奇瑞的电话。

    两个老头无一例外地把她臭骂了一顿，又反复追问她现在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出什么问题，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棠灵似乎明白了林琳那个笑容的含义：打是亲骂是爱，只有重视你、关心你的人才会骂你。

    再在家舒舒服服地放几天假，春节一过，韩琢作为“鹤鸣传媒有限公司”的法人，带着拟定好的两份合同，一份亲自送到林琳家里，林琳确认各项细节无误后，快速签了字，成为鹤鸣旗下唯一一位经纪人；另一份是晚上吃完饭消食后，递给跟小鬼团子玩的棠灵，棠灵看都没看就签了。

    “你不仔细看看？”韩琢好笑地问。

    “有什么可看的，我的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随便拿去。”棠灵柔着声音说。

    韩琢没有接话，找个由头离开了。

    初七，上班的日子。

    已经注册为企业号，花钱买了几万粉丝的微博“鹤鸣传媒”，发布了一条公告，迅速上了热搜。

    鹤鸣传媒V：新年伊始，万物更新！鹤鸣传媒携签约艺人@兜兜棠灵，签约经纪人@林琳Lynnda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让一切从“灵”开始。

    两位当事人马上转发了这条微博。

    最初有人点进热搜，还没弄明白兜兜棠灵是谁，直到看到“兜兜棠灵”的转发配文：

    兜兜棠灵：“（转发鹤鸣传媒V）各位好，我回归了。个中心酸不足为人道，总之一句话，@xx娱乐，你们爱拿老娘的微博号发什么都与老娘无关。我将起诉@xx娱乐公司，我在贵公司合同签约期间在西藏失踪，贵公司不仅没有报警，甚至利用我的微博号发布虚假消息蒙蔽大众，贵公司应付相应法律责任。顺便再劝一下所有人，在娱乐圈混一定要当心黑心公司。总之，棠灵回来了，合作愉快@鹤鸣传媒V。”【微博图片】

    配图是《律师函》《起诉书》和《受理案件通知书》，盖着鹤鸣传媒公司的公章和棠灵的签字，说明该项起诉已经在按部就班走法律程序，不是闹着玩的。

    林琳直接转发“兜兜棠灵”的微博，算是给她的描述做了背书，配文一句话：“一切从‘灵’开始，请多指教。”

    比起棠灵签新公司回归，#棠灵状告xx娱乐#作为拥有最大信息量的词条，一举冲上热搜第一，后面跟着紫色的“爆”。

    小灰灰：“信息量巨大！”2.9万赞

    民真探柯蓝：“都2021年了，实在是不能相信，当红明星的公司居然敢明目张胆发布虚假消息？”2.1万赞

    花姑娘跟我走：“失踪诶！如果没人找的话，人没了都没人知道吧！”1.9万赞

    一定会有猫的：“可不就没人找嘛，棠灵不是孤儿吗，哪有人找。”1.7万赞

    鸭血粉丝不要粉丝：“我擦楼上细思恐极了，这公司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发虚假微博的吧！”1.7万赞

    用户37593729：“怎么还zqsg上了，棠灵啊！只会炒作博眼球一堆金主那个，她说话能信？”7888赞

    火锅不要锅底：“能信不能信的人家都告了，盖的红章，比你在这就认识炒作两个字天天乱喷有理有据。”1.6万赞

    奶茶有毒：“我不信，棠灵奖都能买，后台那么硬，说失踪就失踪怎么那么容易，我看她就是和公司不知道因为什么事狗咬狗一嘴毛。”1.1万赞

    粉丝和黑粉闻风而动，粉丝哭喊着苦尽甘来，灵灵子死里逃生受了这么大苦可怜死了，黑心公司不做人，齐刷刷刷起了黑底白字#xx娱乐黑心无下限#的话题，黑粉见缝插针说棠灵故意博人眼球，疯言疯语。

    正混乱着，张明翰转发了棠灵微博，再度引起哗然。

    张明翰：“（转发兜兜棠灵）有的公司真是鸡鸣狗盗，蛇鼠一窝。”

    网友们纷纷卧槽起来，除了一些还在喊着“张明翰成为第18个棠灵金主”之外的人，绝大部分还是认可张明翰的人品，尤其棠灵确实是在西藏拍《酥油灯》，张明翰作为导演一定会知道更多内情。

    一时间xx娱乐被顶到热搜第二，网友疯狂辱骂并强迫出来发声。

    在混乱的讨论声中，还有很多人关注其他亮点。

    养鸡专业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林琳不就是曾经捧红过谭悦那个经纪人？”4999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