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低下头去翻看腰间的挎包，翻找了半天也没拿出补足差额的钱。
排在他身后的人已经有所不悦，埋怨地催促道：“你到底有钱没钱？没钱就干净去取，别在这里耽搁我们的时间！”
“就是就是，你看后面还排着多长的队？”
男人脸色通红地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说道：“那能不能就给我开这点钱的药量？”
柜台后的医生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什么，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着。
男人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等回到家——一间四十平米出头的小屋，还是他掏空自己和父母家底贷款买的——将塑料袋丢在桌上，狼狈地灌了一杯冷水。
喝完水后，他随手将玻璃杯放在柜子上。在柜子的最深处，放着个早已落满灰尘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队充满朝气的男女，正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狗屁上司，明明昨天晚上才给我的项目，今天就要问我要计划书。我熬了一晚上没睡觉，还和我说工作不认真。傻*玩意，每天没日没夜地帮你干活赚钱，还弄得像是你在施舍我这份工作一样。
祝你哪天出门被梦魇咬死！不对，是变成梦魇被乱枪活活打死！”
男子低声咒骂着，丝毫没注意到，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察觉到，一道漆黑如墨的光点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噗嗤一声，光点跨越空间的阻碍，没入到他脑海中。
男人只觉得今天身体异常疲惫。吃完药后脱下衣服倒头就睡。
当天夜里，异常波段侦测中心。
梦魇的出现会带有异常的能量波动，通过这个波动人们就可以防范于未然。不过这个侦测中心也只是试运行，精确程度并不高。
一名年轻些的工作人员看着电子屏上的数据，惊讶地喊道：“前辈快看，这里有异常波段。天哪，这个能量波动怎么会这么大？”
年长的工作人员放下咖啡杯走来。他先是一惊，随后笑道：“估计是这个机器又出问题了。前两天的完全体梦魇带来的波动还没这个的五分之一。就当错误数据处理吧。”
…………
时间匆匆过去了半个月，警署总部食堂。
倪天明在刚尝到食堂的饭菜时有些难以置信，厨师的手艺着实惊艳到了他，每次训练完这些队员们后，倪天明总会抢在最前面打饭。
武署长端着餐盘，在倪天明对面坐下。
“倪先生，这里的饭还吃得惯吧？”
“相当不错。他们随便去哪个酒楼，最少也是个管着十几个人的总厨。”
武署长笑了笑。
“吃好喝好才有力气打仗。对了，特训已经过了大半，你觉得这些队员怎么样？”
既然答应了别人，倪天明自然会全心全意地教导。
短时间内培养顶尖战力不太现实，倪天明选择提升他们的基层实力。底子提上去了，中高层战力才能有更多的训练时间，而不是每天疲于奔命。
根据计划，倪天明打算基于这个世界原有的锻体法，结合自己的功法和战技，开创出一套全新的拳法。
根据估计，如果他们修行到顶峰，应该可以达到真元境的实力。也就是说，赤手空拳地对付一个普通的成熟体梦魇不在话下。
倪天明放下筷子，想了想回答道：
“训练的毅力还是很强的。一个月的时间我只能做到让他们大概入门，剩下的都是日复一日训练的苦功夫。”
这点武署长也清楚，一步登天只存在小说电影中。
“要是倪先生能多留几天该多好。哦对了，张磊先生他刚才说有事找你。刚才你在训练我就没让他打扰，由我代为转达。”
“张磊他有说是什么事么？”
武署长摇摇头。“他只是含混不清地说人找到了，希望你和他一起过去看。不过我看他挺高兴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倪天明知道张磊所指是谁。两三口将餐盘内的饭菜吞下后说道：“那这两天就让他们练体能，带上装备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刺跑。”
“练体能？”
“那我换一个不太好的词，就是练逃命。虽然临阵脱逃很耻辱，但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梦魇能跑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比当个莽夫白白送死来得好。”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点无论放在哪里都适用。
归还餐盘后，倪天明在会客室见到张磊。
每隔三天，张磊会接受一次针法和洗肺的混合治疗。
现在张磊的状态和刚见到时相比已经好了不少。只需要一个便携式随身吸氧机，除了不能高强度运动外和常人别无二致。
倪天明在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找到那个人了？”
张磊点点头，将一个文件袋放在倪天明身前。倪天明一边翻看，张磊一边解释道：“我托了所有的关系，终于找在S镇找到她的踪迹。
虽然不知道住在哪一户，但整个S镇也就那么几户人家，挨家挨户找工作量也不大。”
看着堆满一桌的资料，倪天明托着下巴沉吟道：
“S镇？我记得和她当时说的老家不远，和警署总部有些距离。你现在去坚持的住？”
“我开车自动导航过去。我算过了，只需要大半天就能到。”
“我陪你去。不过我事先说好，这份资料已经是四年前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任旧一无所知。能成功见面最好，但如果没有结果，一个月到了后你也得跟我走。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世界。”
“我明白！”
两人片刻都不耽误，立刻动身启程。为了安全起见，倪天明还是让他带上了之前的制氧机和常备药物。
夜渐渐深了，汽车按照预先设定的路线在高速公路上行驶。
张磊正翻阅着一份有关催眠的论文。倪天明看了几眼，表示完全看不懂。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你还不睡么？”
“我睡不着。说实话吧，我现在特别担心。担心等我们到了之后，万一她……”
张磊的话停在嘴边。倪天明叹了口气并未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