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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魂锁 · 一
    “那个教我制作阴尸阵和其他邪祟的人,我从来没见过,只听过他的声音,”郑太太平复了情绪,“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这件事我们已经解决了。”白染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郎北望的报告,说:“和你联系的那个人不是人类,你们的联系会让你在近期出现一些身体上的状况,过段时间就会好。”

    郑太太一愣,苦笑一声:“是我小看你们了,你们果然很厉害……”

    白染点了点头,道:“我对郑先生的事情很遗憾。”

    “我以为你会批评我。”

    “我从不评价别人的选择。”

    郑太太又是一愣。

    “你做的这些事情,尤其是违反天道、残害修行者制作阴尸阵,性质恶劣,判官殿自有章程,惩罚不会轻,”白染声音平静,“我会建议他们全部用你的阳寿来换,可能三十年,可是五十年,可能下辈子还要接着还。如果他在下面等你,你们也许会早日见面。”

    郑太太惊讶的瞪大眼睛,“你……”

    “此外,希望你多关注一下自己的孩子,”白染想着那个一门心思要进降魔局的郑好,“他当年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这些年有的也只有一个满心恨意的母亲,他才是最难的那个。”

    他好像没有想问的了,起身朝着门口走去,郑太太突然叫住他,“你……来这,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白染回头,有些疑惑:“嗯?”

    “我是说,这些你都知道了,不需要特意来问我,”郑太太有些犹疑:“你……就只是来听我亲口确定一下吗?”

    白染看她片刻,点点头:“是。”

    郑太太看起来十分疑惑。

    “你为了丈夫恨了钩蛇那么多年,恨到极致,恨到不顾一切……这种感情,我不太懂。”

    白染回望着她,微微蹙眉:“贪嗔痴慢,爱憎会,怨离别,这些感情……我其实都不太能理解。有的时候,还是会不免有些好奇。”

    他站在门边,修长的身形包在浅色衬衫和休闲裤中,白净的脸上秀眉微微蹙着,看起来的确有些疑惑。

    郑太太微张着嘴,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白染没再说话,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审讯室的门。

    “白局!”金黎胖乎乎的身子凑过来,“当年郑老板出事不可能是钩蛇搞的啊!这次炸掉了一整座楼才让那玩意勉强醒过来,当年郑老板出事的时候钩蛇正做梦呢啊……”

    白染偏头看他:“不然呢?告诉她她整整恨了十年,其实恨错了人?”

    “……”金黎摸摸鼻子,“也是,这话我也说不出口。”

    “郑好呢?”

    “哦!那个郑氏集团的太子爷!”金黎说:“那个孩子就是自己学了几个咒,这次面试就没留下他,让他回去了。不过通知他的时候他一直说想再见您一次,我们说您不大方便,说了几次,他也就没消息了。”

    白染点点头,“没有见的必要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金黎说:“白局,等把报告给地府发过去,这件事就算是解决了。印天大厦塌下去的地方可以再填土,钩蛇已经死了,咱不用再关注那个地方了吧?”

    除了白染自己,降魔局没有人知道妄镜的事情。白染微顿,说:“一会开会,老四重伤还在医院,让他开视频。”

    “啊?”金黎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哦哦,好。”

    半个小时后,白染走到七楼大会议室门口,转回头,看着身后那个尾巴似的跟着他的修长身影,皱眉道:“你还想跟着我一起开会?”

    “不行么?”秦离往前走了一步,他比白染高了一个头,两人距离贴近,白染只觉得眼前瞬间暗了下来,秦离轻轻道:“你们开的这会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要说什么,没必要防着我。我还没见过你开会的样子,肯定很好看。”

    “你有病吗?”白染皱眉。

    “嗯,”秦离笑:“病的不轻。”

    会议室里面,茉莉抻着脖子一个劲的往门口瞧,一看见两个贴近的身影瞬间亢奋,眼睛扇着贼一样的精光,猛拽金黎的衣服,压低声音:“老五老五!你知道的最多!白局和那个新人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

    一边的时臾冷哼一声,脸臭的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小六儿你节哀,”茉莉一脸同情。

    金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门口,心情十分一言难尽,外面那两位一个是自己领导,一个是自己的下属,诡异的直觉告诉他——今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你再不说话,屋里那个茉莉花精脖子要拧断了。”秦离弯着嘴角,“通融一下?”

    白染冷着脸转身进了会议室,秦离心情愉快,抬脚跟着进去,结果迎面就砸过来一扇门板。

    “砰!”的一声,门在他眼前关的结结实实,就差那么一丁点把他的脸拍成一张肉饼。

    秦离:“……”

    他摸摸鼻子,无奈的笑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会议室里,茉莉变脸似的收了眼里的精光,捧出来个平板,神色庄重的宛如捧着遗相。只见平板里,郎北望缠满绷带瘫在病床上,他本来就瘦,打眼看上去活像个木乃伊。

    白染一愣,“这么严重?”

    郎北望适时的哼唧了一声。

    “事情是这样的,”金黎看了一眼视频里的木乃伊,吸着凉气转过头:“老四在追那个羽人的时候,遇到了羽人的外援,才知道羽人不是单独行动的。羽人没什么,他这是被那个外援给打伤的。”

    白染点点头:“老四报告里写了。”

    “对手非常厉害,”郎北望疼的呲牙咧嘴:“他把我伤成这样,我都没看见他长什么样!”

    几个组长一脸同情的别过目光。

    白染心里微微一惊。郎北望的实力他清楚,这会对上的绝不可能是什么简单人物。

    “招式看清楚了吗?”白染问。

    郎北望摇头,“单纯的魔息压制,简单粗暴,霸道至极。”他哼唧一声,“白局,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霸道纯粹的魔息,不会是魔皇亲自动手了吧?”

    白染摇头:“如果他亲自动手,你现在连全尸都不会留下。”

    郎北望点点头:“也是。传说魔皇要么不出手,出手即杀招,这么想确实不会是他。”

    白染一时没有头绪,暂时把这事放到一边,说了一下妄镜的事情。

    屋里几个人听完全部震惊的久久没说出来话。

    “怪不得要一直盯着那个地方……”茉莉一脸后怕:“这事可比寒潭钩蛇还要麻烦啊……”

    “从今天开始,派人全天守着那,建立S级结界,一刻也不能马虎。我亲自写一份报告,明天茉莉给仙界递上去。”

    茉莉一点头:“是!”

    白染:“还有问题吗?”

    “那个……”金黎往前凑凑,“白局,您既然已经没事了,聚餐安排一下?”

    白染一顿,转头看向茉莉。

    “我没问题!”茉莉赶忙说:“后续问题两天之内肯定办完!”

    “老五安排吧。”白染点点头:“散会!”

    ……

    两天后,福来大酒楼。

    “啊啊啊这里可是仙界特供的酒楼,听说大厨以前受过灶神爷的点化呢!”张大宝两眼放光,“我可是做梦来这吃一顿做好久了!”

    这一批的新人一个比一个兴奋,热热闹闹的聊天猜拳,一片热火朝天。顺顺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好奇的朝着四处看着,最后戳了戳张大宝,指了指旁边的秦离。

    张大宝转过头,好奇道:“大佬,咋啦?咋看起来这么低落呢?”

    秦离望着远处给白染和几个组长准备的桌子,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张大宝问的什么,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大佬?大佬!”

    “嗯?”秦离回过神来,“有事?”

    “你灵魂出窍了吧?你再发会呆我都准备给你叫魂了!”张大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啧啧感慨:“一会就能在工作场合之外见到白局了,啊啊啊好激动!”

    “是啊……”秦离神色复杂,“可终于能见到他了。”

    三天里,鉴于白染的勒令,别说跟着他办公,秦离就连在局里远远的望上一眼都没机会。

    那张桌子上现在只有时臾和茉莉两个人,就见时臾接了个电话,神色突然一变,而后叫服务员在那张桌子加了一把椅子和一套餐具。茉莉问了时臾一句,而后两眼放光,十分亢奋。

    秦离皱了皱眉。

    “小道消息,”张大宝压低声音,“今天聚餐可能会来一个相当厉害的大人物,说出身份来吓死人的那种,不过到底是谁没打听出来。”

    秦离挑挑眉,心说咖位再大还能大过我?

    然而装逼的精髓在于要低调的装,他满不在意的说:“难不成是魔皇要来?”

    “开什么玩笑,生死对头,魔皇来降魔局的聚餐局,这餐还聚不聚了?”

    秦离:“……”

    也有道理。

    “虽然不可能是魔皇,不过地位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张大宝小声说:“反正据说挺吓人的。”

    秦离面上不显,心里十分不屑的呵了一声。

    自从接到那个电话以后,时臾的神色就不大好看。他本来是个阳光型的小男生,此时眉头始终皱着,看起来有些阴郁,各片刻就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能让那坎肩愁成这样的,除了他家那群老不死的,放眼全三界也就三个人。”秦离挑挑眉,“难不成又加了?”

    “六组长吗?”张大宝神奇的get到了秦离在说谁,好奇道:“哪三个啊?”

    “好问题。”秦离收回目光,颇有一种“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的神态,“第一个,当然是魔界魔皇,一根手指能把他按地上打。”

    “是是是,以魔皇的地位和水平,对上谁不是按在地上打。”张大宝不置可否,“下一个呢?”

    “第二个,魔界十三部二部掌令,未三。”

    “未三?小道消息说是魔皇的随从是吧?”张大宝点点头,“听说那位相当厉害,没想到和六组长还有交集。”

    “第三个呢?”张大宝问。

    “第三个……”

    秦离还没说完,就听大厅里突然喧闹起来,众人涌向入口,神色兴奋。

    秦离转头望去,就见入口众星捧月般的走过来两个人,金黎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赶过去的时臾跟在身后,也是一身本事的两个人,此时被衬的像是两个跟班。

    白染走在左边,他今天穿了件杏色的衬衫,看起来人也温柔了许多,虽然神色依旧淡淡的,但唇色好看起来,整个人也少了几分清冷。

    走在他右边的那个人比白染高了一些,是个长相极为俊美的男人,一头银发及腰,配着一身白色休闲西装,宛如从雪地里走来的月神。他正同白染说着什么,眉眼微弯,十分温柔。白染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着,宛如一对璧人。

    “咔嚓!”一声,秦离面色黑沉如锅底,手中的杯子碎成了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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