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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可蛮横
    江应峰可不知道面前的小子有多狼心狗肺,不知感恩还反倒在心里嘲笑他。

    江应峰道号凌肃真人,所住的大殿便叫凌肃殿。殿内雕窗半敞,几案上燃着香炉,阵阵清香逸散,帘幔随风鼓荡如流水,陈设颇为雅致。

    郁承期见他气定神闲的姿态,便知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仔细想想,也是,顾怀曲和他那两个师兄也不可能将魔洞中的细节说给人听。

    “坐罢。”

    江宗主随性的朝他道。

    郁承期在一旁落了座,江应峰与他闲聊几句,主要是问了问顾怀曲的情况和这次任务的经过。

    郁承期中规中矩的一一作答,听过之后,江应峰叹了声,捋着胡须:“此次任务凶险,好在你们几个弟子平安无事,倒也足以见得小曲是真的以命相护了。”

    郁承期不置可否。

    “你们寻到的那枚碎片,是什么来历,可有查清?”

    郁承期道:“弟子刚回宗不足一个时辰,尚没来得及查。”

    江应峰点了点头,对宝物也不大关心,说道:“也罢。好不容易寻得的宝贝,叫你师尊好好收着吧。遗虚凶险,也是苦了他这一遭……”

    提到顾怀曲,郁承期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边垂眸乖顺的替江应峰斟了盏茶,一边状似不经心地问道:“听闻我不在的时候,师尊也受过伤,但师尊不跟我说,弟子也不好去问。敢问宗主可清楚此事吗?”

    “受伤?”

    江应峰捻着胡须,思忖起来:“我倒不曾听闻。”

    郁承期眉角微挑。

    江应峰没往心里去,端起茶盏轻吹了两口,淡淡道:“不过,小曲性子强硬,就算受了伤也只会藏着掖着,这次是伤得重了,藏不住,若是以往受的伤,那就不得而知了。你还是亲口去问他罢。”

    “是。”郁承期嘴上随意应了声。

    心想他也只是猜疑而已,因为他总觉得,顾怀曲那晚的样子不像是重伤复发。顾怀曲死鸭子嘴硬,就算问了,也不可能会说。

    “对了,你之前不是也负了伤?”江应峰忽地道。

    郁承期顿了顿,没反应过来,“我?”

    “听闻你先前伤了头部,这三年中的事已经记不得多少了,可有此事?”

    郁承期:“……”

    江应峰抿了口茶,长舒了口热气,不等郁承期说话,大度道:“有空去找无泽长老看看吧,脑中有病不能久留,可得早些根治。宗中灵药有的是,千万别留了病根。”

    ……谁脑中有病?

    郁承期眉角一抽,嘴上不敢反驳,笑着答应下来:“嗯。”

    ……

    顾怀曲重伤的消息很快在宗门里传开了。

    有了无泽长老治疗,顾怀曲的伤恢复得很快。

    他虽然伤得重,但好在只是些皮肉伤,涂了特制的膏药,伤口没几日就愈合得七七八八,估计再过段时间,疤痕也能彻底消失了。

    为了让顾怀曲尽快恢复气血,无泽长老在他伤口愈合后,又开始每日替他施针,希望通过针灸让他好得更快些。

    在他休养期间,让清殿的几个弟子经常赶来看望。

    小师妹宋玥儿给师尊带了不少吃食,双胞胎小师弟各拿了一瓶极品丹药,韩城和楚也也各自表示了心意,对师尊嘘寒问暖。

    唯独郁承期毫无诚意,只隔三差五的去看一看。

    这日□□。

    郁承期又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睡了整整半天,直到夜幕降临,才懒洋洋地起身。

    他好心地记起自己很久没去看师尊了,决定到让清殿去逛一圈。

    楚也将一切看在眼里,对此早就有所不满,正好赶在他去将他截下来:“啧,臭小子,你就这样去看师尊?”

    郁承期挑眉看了他一眼,不解其意:“怎么?”

    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接过他的话——

    “还能怎么了?”

    来的是宋玥儿。

    她身材娇小纤瘦,一身练武穿的劲装,束着干练的马尾,站在不远处叉着腰,颇有几分贵门小姐的架子,扬着娇俏的小脸不高兴道:“郁师兄!你把师尊伤成这样,还惹了事,这都没受罚,还不好好谢过师尊啊?总是空手而去合适吗?”

    宋玥儿这几日跟郁承期有些不对付。

    她话里话外带着刺,看着郁承期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郁承期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跟自己较劲的。

    他毫不留情地眯眸嗤道:“师妹比我想得周到。这么体贴入微,怎么就不知道师尊的喜好呢?整天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一样是师尊爱吃的,师妹整日关心韩城,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师尊?好意思说我。”

    “你!”宋玥儿眼眸一瞪,俏脸红了,羞恼地反驳,“说着师尊,你扯大师兄做什么?!况且谁像你啊,你以前总跟着师尊,什么都知道,现在师尊病了你怎么不去照顾了?整天游手好闲,你怎么好意思啊!”

    “哎……行了行了,别吵。”楚也头疼地打圆场。

    转头怨声载道的训斥宋玥儿,“你这丫头,少说几句吧,大师兄跟他吵架就够叫我头疼的,你还跟着添火,嫌你师兄我整天哄女人哄得不够多是不是?”

    宋玥儿顿时生气,面色更红了,咬着唇杏眸怒瞪他:“哄你的女人去,我用你哄了?”

    谁都知道小师妹喜欢韩城,就是她自己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女人都是在心悦之人面前一个样,背地里又是一个样,就像小师妹,平时矫情跋扈,只有到了韩城面前才会乖巧懂事些。

    为了韩城冲人发脾气,她也不是头一次了。

    “好好好。”楚也从不跟女人较真,无奈投降,劝说道,“等有空你想怎么吵都好,让我先跟郁师弟聊聊,你先回去行不行?”

    “……哼!”

    宋玥儿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走了。

    楚也叹了口气。

    他也是出自好意,看着师尊这两日心情不佳,旁人哄不来,只能把这事系在郁承期身上。

    但瞧着郁承期这副样子,楚也直嫌弃:“我说,你以前不是挺会逗师尊高兴的吗?本事都到哪去了?小师妹也没说错,师尊这都没罚你,你还不知道好好感谢,这要换了别的师长,不早就把你这不知轻重的臭小子扫地出门了?”

    “不必你担心。”

    郁承期浑不在意,语气懒懒的。

    楚也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担心你了?我担心的是师尊!”

    “担心你怎么不自己去逗他?倒会指使别人。”

    “但凡别人做得来,我会找你?!”楚也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又气势汹汹,审夺地看着郁承期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大师兄跟你发火不是没理由的,先不说你之前在魔洞中的那番话,就你这几日的表现,连我也看不过去!那是你师尊,郁承期,你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

    郁承期不当回事,倒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眸色戏嘲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往心里去?师尊跟你告状了?”

    楚也一口气被噎住。

    骂了句:“滚你娘的!”

    他们之间的师兄弟情谊一直就是沙子做的,说散就散。

    郁承期瞧着楚也不顺眼,楚也看他也好不到哪去。

    最后不出意外,两人谈崩了。

    楚也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气得转身离去。

    郁承期转而去了让清殿。

    ……

    这些日子顾怀曲不能随意走动,只能深居在殿里大门不迈。

    但让清仙尊毕竟不是一般人,哪怕整日闲得发慌的在床榻上待着,也比旁人看起来要矜贵几分。

    除了睡觉的时候,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能看见他身形坐得端端正正,纯白绸衣穿得一丝不苟,墨发简单的束起,冷峻的面庞看起来无比庄整,丝毫不像一个正在养伤的病人。

    这个时辰,让清仙尊正坐在层层叠叠的垂金帷幔里,帐中燃着一根金烛,正执着书垂眸研读。

    顾怀曲肤色玉白,皮肉薄的地方可见青色的血管,加之近来有些苍悴,皮肤愈发显得白皙,整个人犹如浸在湖底的冰魄,一触即碎,嘴唇时常抿成冷淡的弧度,看起来更显几分清冷病恹谪仙的滋味。

    “师尊,我进来啦。”

    殿门外响起郁承期的声音。

    郁承期每次这么说不是询问,而是意味着他要这么做了,好心提醒一句。

    他直接推门而入,殿外的风吹得门口的烛火扑闪摇晃。他关上门走进殿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床边的帷幔,好奇似的贴近了些:“师尊在看什么?”

    郁承期五官轮廓极其俊美。

    像刀锋利刃削割出来的一般,眉弓深邃,眼睫浓密,脸庞的轮廓在烛火映照下略微泛亮,很容易给人深情的错觉。

    他忽然没规没矩的凑得很近,鼻尖就快贴到顾怀曲的脸颊上。

    顾怀曲极是不适应,皱着眉刚要下意识躲开,下一刻,手里的书册就被抽走了。

    郁承期随手翻了两下,发现又是阵法有关的书籍,啧啧评判道:“这有什么意思?”

    随后将书往旁边一扔,不许顾怀曲看了。

    他如今可是蛮横。

    只要他在这里,就不允许顾怀曲被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就算看书也不行。

    顾怀曲恼了,眉目冷厉的看他:“你有何事?”

    “没何事,就是来看看你呀。”

    郁承期毫不在意,一副悠闲随性的模样,不见外的盘腿坐在他身旁,撑着脸侧头看他,视线在顾怀曲身上遛了一圈。

    忽然发现了什么,道:“嗯?师尊今日又扎了针灸?”

    他看到顾怀曲的脖颈下侧有淤痕,一直蔓延到锁骨深处,伸手便挑开了他的衣襟,将他衣领拽下来半截。

    “……你干什么?滚!”

    顾怀曲愠怒地拍开他。

    顾怀曲皮薄血管细,针灸扎得多了,皮下就会出血,呈现出淡淡的淤青。

    “啧,看看怎么了?”郁承期对他的反应甚是不满。

    顾怀曲本来就不擅与人亲近,强迫之下便会像炸.药似的一触即燃,忍怒道:“我准许你进来了?若是无事便出去,来这做什么!”

    “吃□□了?”郁承期眯眸,讽笑了声,“师尊什么样子徒儿没见过,何必扭扭捏捏的?臭毛病。”

    郁承期帝的确见过。

    在筑梦石里,似真似假,如梦似幻。

    他什么都见过。

    顾怀曲闻言正要发作,郁承期忽然伸手摸上了他锁骨上的淤青,指腹在上面细细摩.挲,悠悠懒懒,自顾自地道:“无泽长老扎得也太丑啦,师尊本身就白,这一身淤青太显眼,像遭了打一样。哪像徒儿弄得那么好……”

    垂眸戏谑道:“一眼就叫人知道师尊是被好好疼过的。”

    “你!”顾怀曲蓦地面色微红,眉间拧紧。

    郁承期对他的怒意视若无睹,一掀眼皮,凉飕飕地挑起唇角:“不然,徒儿帮您真的弄一次……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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