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比自己对他们还要尊敬。
这就尴尬了。
苏浅浅一下子搞不清楚谁的咖位高、谁的咖位低了。
她求助地看向纪敏。
纪敏似乎对什么都不意外。
既不意外于苏浅浅对那些人的尊重，也不意外于那些人对苏浅浅的尊重。
好吧。
看来算是势均力敌？
苏浅浅揉了揉鼻子，只默默微笑着，没有说话。
纪敏热情过来打圆场：“大家已经都见过了。来来来，一起说一下最新影片的事吧。”
苏浅浅有些不解：拍影片这种事，不都应该早就安排好的么？还需要在临开拍前拉所有人来开会？
这不科学吧。
她之前也拍过别的戏，没这一步啊。
众人却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随着纪敏的这句话，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觉得干脆拍百合电影算了。这样剑走偏锋，还能拿个奖。”
拿奖达人导演率先发言。
“陆导，您能别动不动就考虑拿奖么？您是世界级导演，当然怎么拍都没事。但我们还得在国内混饭吃呢。您让我们搞个同志电影，那将来我们前途不顺谁负责？尤其，这个故事还是我负责写的。到时候舆论发酵，万一学生家长们将来抵制我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每年都指着暑期档赚钱的嘛。”
金牌编剧表示反对。
“喂，黎姐，你这么说未免太夸张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很开明啊。绝不会因为所谓的同性话题大惊小怪。这两年暑期档行情不行，完全是因为没有好剧本啊。你有那个时间东想西想，还不如好好打磨下剧本呢。我觉得吧，只要剧本够好，是同性还是异性，根本没区别。”
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附议那个导演。
“怎么会没区别？现在大部分国人还是不能接受同性恋啊。尤其是学生家长们。失去了学生和家长群体，还有什么市场可言啊？”
又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附议那个编剧。
“动不动‘国人’‘国人’的，显摆自己混出国了啊？我觉得我们国人很好啊，现在已经很开放了啊，对各种事物的包容性也很强。只要影片真正经典，是同性还是异性，谁会在意？”
再一个不知是谁的人，出来站队。
“我们在意啊。”
一个声音弱弱响起。
“如果是百合电影，那我们叶枫岂不是成配角了？这个我们……很难接受呃。”
看来，说这话的应该是叶枫的人。大概是经纪人吧。
不过……叶枫怎么会参与？
苏浅浅疑惑。
她记得下一部戏的男主不是他呀。
叶枫的经纪人显然还不够咖，所以她的话只招来一片踩踏：
“你有什么不满啊？我们过来，还不是为了帮你们善后！”
“可是你们，明明……是为了……苏姐啊。”
叶枫的经纪人委屈巴巴，看向纪敏。
叶枫的咖位和她这个经纪人的人脉，哪里能请得动这些人？
还不都是纪敏请来的。
包括自己，也是纪敏约来的啊。
毕竟，那些传闻，对苏浅浅和夏青极为不利，可对叶枫并没有什么影响啊。
只是说能借此机会合作，彼此双赢而已。
纪敏打着哈哈：“总之这次多谢各位老师的仗义帮忙。放心，这份大恩大德我们浅浅记在心里了，以后各位只要有需要，我们浅浅一定二话不说去支持啊！”
“哎，纪姐你太客气了。朋友嘛，都是应该的。”
大家纷纷客气。
“就是啊。能跟苏姐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嘛。”
“对啊，苏姐演技又好人气又高，跟苏姐合作，又能拿奖又能赚钱，谁不想呢？”
“是啊，一说是跟苏姐合作，我们立刻就推了手里的工作赶过来了。”
……
纪敏也没忘记谦虚：“大家太抬举浅浅了。她还有很多要跟各位老师学的。”
……
商业互吹模式开启。
不过，很快，他们就互吹累了，开始商量正事——
“唔，我们还是敲定一下到底拍一部什么样的电影吧。”
于是，又回到吵架模式。
满屋子的所谓大佬，一下子吵得跟菜市场的鸡鸭似的。
什么身份都不顾了。
甚至，吵到后来，都开始动手了。
苏浅浅看得瞠目结舌。
啧啧，这群大佬……一说到正事，还真是寸步不让呢。
果然，能混到各行各业的最顶尖，对事业是绝对自信且坚持的。
别的事可以互相吹吹彩虹屁，但一说到自己的事业上，就六亲不认了。
甚至，撕扯起来，跟街头约架小流氓没什么区别。
纪敏似乎已经见怪不怪，只保持着尴尬的僵笑，全程礼貌旁观。
终于，等大家吵得口干舌燥，甚至出手掐得鼻青脸肿之后，结论出来了：
还是先拍正常性向电影。
看来，是bg党人多势众，不论是动嘴还是动手都占上风啊。
苏浅浅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定下来了。
纪敏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僵硬的笑容终于开始复苏。
愉快地招呼：“真是太好了！定下来就好！来来来，都坐，坐下好好讨论一下具体的细节，我去给大家上点冰饮料。”
说着，推了推苏浅浅，将她推入席，然后自己出去拿冰饮料。
苏浅浅莫名就坐在了人群中间。
众人却是已经喉咙冒烟，纷纷清嗓子捂咽喉。
吵架什么的，真是太累了。
喝了纪敏带人送进来的冰饮料后，才重又恢复活力。
于是，就接下来的具体细节，又开始吵。
苏浅浅只感觉四周多了几百只鸡鸭，吵得自己头疼。
尤其，各种唾沫星子乱飞，溅了她一脸。
甚至，还有人从她的左边，伸出爪子去挠她右边的人，她右边的人也伸出爪子应战……
苏浅浅生无可恋瘫在位子上，静等所有人吵完。
终于，一切敲定。
苏浅浅深吸一口气，刚想问两句，就见有人弹着响指决定：“OK，就这么定了！马上各自准备，三天后开拍，散会！”
于是，一蜂窝，人群散了个精光。
“哎——”
苏浅浅全程愕然，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
最后，将眼光转向会议室里唯一剩下的人——
“纪姐，到底怎么回事啊？”
苏浅浅有气无力。
纪敏显然也已精力透支。
扶了扶重重的额头，叹气：“还不是因为你们那个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