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盈瞥了他一眼，俏脸上泛着笑意：“都一样，关键是我的手疼了，确定不是做梦了。”
“我！”
张帆一脸的悻悻，但他却没发现，其实在周盈盈笑着的脸上，并没有几分笑意，而在她的眼神深处，反而有一丝疏远。
当天晚上，在去外边吃完大餐后的回来途中，周盈盈被路过的行人塞下一张传单。
周盈盈低头一看，只见传单上有着这样的广告：
柯南私家侦探：调查、取证、偷拍、录音，你是否怀疑你的老公（妻子）有外。遇呢？你是否对你老公经常的夜不归宿赶到困扰呢？请联系我：189！十年老牌侦探！助你手撕女表子，剑斩小三！
周盈盈呆了呆，随后默默的将这个宣传单收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周盈盈特意请了假，准备陪着张帆去买房子。
楼梯口处，张帆一边抽着烟，十分无语地冲正在房间里，墨迹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出来的周盈盈喊道：“奶奶！你能不能快点啊？八点多喊出门，现在快十点了，你还在化妆！”
房间内，梳妆台前，周盈盈手里拿着个也不知道啥牌子的颜料笔，在脸上描啊描的：“化妆不也是给你们男人挣脸吗？你急什么？还早着呢，先歇口气，一会咱们先吃个中饭再过去。”
“……你平时上班都不见你这样啊？”
“那能一样吗？上班哪有时间化妆。”周盈盈回应道：“我都说了，买房子不用急，我大恒好几个楼盘呢，我俩合计一下，两小时就能搞定了。”
“不一样，你们公司的那些楼盘档次太低。”
“你就得瑟吧。”
张帆有一搭没一搭的蹲在楼梯口抽着烟，边跟老婆聊着，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上面楼层下来。
这是个女人，大约三十来岁，保养的很好，穿着一身名牌，手里拎着粉红色的lv包包，头发盘起，走路的时候，袅袅婷婷的。
看见她的时候，张帆眉头不由得一皱。
这个女人张帆认识，是他的表嫂蒋慧琴。
其实张帆这一脉是很单调的，张帆的妈白思雨跟她爸基本上已经处于脱离父女关系的状态，他的外公白远虽然非常有钱，但从没管过张帆，张帆也极少见过这个外公。
张帆这边家族人少，但周盈盈这边家族分支其实挺多的。
就拿张帆这个表嫂蒋慧琴来说吧，这个表嫂就是那个最有钱的大姨夫的儿媳妇。
周盈盈这个大姨夫叶庸是前些年是h省省里的级别很高的官员，而她老公叶唐则是西部战区的现役的级别很高的军官。
亲戚吧，其实就是这样，谁家都有俩相对有点钱和势的亲戚，而对于唐玉莲这个本身家世能在鹤城市算中上层次的家庭来说，大姨夫叶庸自然就是需要仰仗和看齐的人物。
张帆其实对这个表嫂是不太感冒的，因为张帆搬家搬到这边很多年了，跟周盈盈结婚也很多年了，可蒋慧琴从没来过他家。
仅仅是结婚的时候，蒋慧琴来过一次，但那一次也是匆匆随个人情份子钱，也就离开了。
至于其他时候，张帆也只是在过年拜年的时候，见过蒋慧琴几次。
所谓亲戚，是需要多走动的，走动的多，那感情还是有的，但走动得少，其实比陌生人还不如。
因为对陌生人来说，你没钱没势，他不会看不起你，你有钱，他也不会巴结你，而大多数亲戚恰好相反。
“唰”
张帆看见蒋慧琴的刹那，下意识的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而很有趣味性的是，蒋慧琴也在后一秒看见了张帆，她愣了一下，也下意识的装作没看见张帆似的。
如果是在大街上，可能两人就这么“互不打扰”的擦肩而过了，但很显然，这不是在大街上，这是在楼梯间！
这么窄的楼梯间内，蒋慧琴要下楼，必然会经过张帆这，而这个时候，要装作没见过，那有点说不过去了。
所以，在两秒钟后，当蒋慧琴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下楼，快到张帆跟前的时候，张帆抬起头。
而此时，蒋慧琴也正好抬起头。
于是……一场不是人为的人为巧遇开始了。
“呀，张帆？这么巧？”蒋慧琴仿佛是才看见张帆似的，说道：“你这是……去上班？”
“没呢，准备去买房子，换个窝，呵呵。”张帆微微一笑，都到家门口了，他也不能太失礼，于是邀请蒋慧琴去家里坐坐：“嫂子，都到家门口了，坐会吧。”
“呵呵，我正想着过来看看你们呢，找了半天，楼层找错了。”
蒋慧琴微笑着，轻描淡写的就将尴尬化解了，并且还顺带点名了专程过来看看的这一点点人情味儿。
蒋慧琴刚进家门，就看见化妆完的周盈盈刚出来，她顿时一笑，“盈盈，你也在啊。”
“是啊。”
周盈盈同样对这个表嫂不是很感冒，但本着客都到家了，也不能怠慢的原则，她起身一边倒水，说道：“嫂子，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们了？”
“看你说的，好像我就曾经忘记过你们一样。”蒋慧琴接过茶水，问道：“听说你们要买房？”
“是啊，换个房子，换个心情。”
“买房的话，我认识大恒地产的一个总监，你要需要，我可以帮你打个电话，多了不说，打个七八折应该没问题。”
闻言，周盈盈的笑容顿时在脸上僵硬了。
大恒地产的总监……高智群！这不就是她的上司吗？
所谓的表嫂，居然连自己在哪个公司上班都不知道吗？故意的，还是忘记了？
张帆忍不住揶揄道：“嫂子，您是贵人多忘事啊，盈盈在大恒上班一年多了。”
“哦！啊？！你看我这记性！”蒋慧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拍额头，随即笑着说道：“既然你是大恒地产的，买房多方便啊？”
周盈盈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自己公司的楼盘没合适的啊。”
“嗯，也对，大恒的楼盘多是些中高端楼盘，价格贵。”蒋慧琴点点头，“要不然去黄家山吧？那边地皮便宜，不到三千一平，二手的也有，那边我也有熟人，你要想买，我也可以给你介绍，盈盈，跟你说，那边房子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没有证，都是违建房。”
黄家山那边属于城乡结合部，那边的房子……算是鹤城市最低的几个地段之一了。
周盈盈摆摆手，尴尬道：“不用了，谢谢嫂子，最近一阵子张帆炒股挣了点钱，想买个稍微好点的。”
“炒股挣钱了？”蒋慧琴脸上泛起一丝讶异之色，她抬头看着张帆：“张帆，运气不错啊？挣了多少钱？”
张帆本想低调一点，随便说个数目，但他一看蒋慧琴的样子，一联想起往日里这表嫂的嘴脸，他顿时就想低调的装个x：“不多，千把万吧，对付着过日子。”
“噗！”
张帆话音落，蒋慧琴刚喝道嘴里的茶就喷了出来，她被呛住了！
“这么多啊！张帆！可以啊！以前没看出来啊！有本事！”
蒋慧琴擦了擦嘴，揶揄着说着，但其实，她心里根本没把张帆的话当真，只当张帆是穷惯了，想吹吹牛皮，秀一秀存在感！
“还行吧，凑合凑合！”
张帆随口说道，他知道蒋慧琴根本不信。
张帆也不在乎他信不信，张帆不是那种特世俗的人，更不是那种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
这一点，从张帆能在在周家忍受七年就能看出来。
如果不是为了老婆和女儿，张帆一个人的话，继续住在这廉租房里，也无所谓。
蒋慧琴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嘴上却是劝说道：“张帆啊，炒股挣钱了，这是好事儿，但这玩意毕竟是运气，太空虚了，不管你挣了多少钱，你最好还是换个工作，别继续在厂里干了，听我的，那地方没前途。”
说着，蒋慧琴停顿了下，接着说道：“你要愿意，我回头给你联系华天大酒店的总经理，把你弄到那去干个保安队长啥的，应该没问题，我听说你以前是在武校毕业的，保安这工作，很契合你的，你好好考虑下吧。”
张帆能说啥？说啥貌似都不合适。
想了一会儿，张帆只能笑着谢绝：“谢了嫂子，好意心领了，我就是一咸鱼，翻过来翻过去都是那样，哎！”
“呵呵。”
蒋慧琴一笑，看了看手表，也就站了起来，“行了，张帆，盈盈，我希望你们过得好好的，我也不耽误你在月亮湾买房了，我下午还有个美容沙龙要做，得去一趟。”
“嫂子，不再待会了？”
“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帆假模假样的站了起来：“嫂子，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
“嫂子！”这时候，周盈盈急急忙忙的从卧室里冲出来，她手上还拎着一个写着‘大红袍’的茶叶礼盒走到蒋慧琴身边，随即将礼盒塞入到蒋慧琴怀里：“嫂子，你来我们这，我也没啥好拿的，这茶叶你收下，是张帆的朋友从原产地产拿的，质量一流，你拿回去，给唐哥喝。”
“别整这个，我都没拿东西来呢！”
“不行，来了就必须拿点东西回去，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们！”
蒋慧琴拗不过，只能收下了。
而让张帆和周盈盈没想到的是，蒋慧琴与他们分开后，她人才走到楼下，距离张帆家没到两百米，就随手将周盈盈送的茶叶丢进了垃圾桶。
“叶唐每年收的茶叶得用卡车装！要讨好也不是这么办的！”
蒋慧琴满脸鄙夷地说了一句，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随后进了路边停着的一台粉红色的保时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