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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有只小羊羔(十七)
    贺子衿试探着亲吻他的脸颊:“我们是不是可以……”

    黑暗的教室里爆发出一声巨响,好像是谁被推得趔趄几下,撞在桌子上,桌脚在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声。

    压低的男性怒吼饱含怒意:“滚!”

    随后是轻微的咳嗽声和另一个压低的男性声音:“咳、别、别激动。”

    选手们缩缩身子。

    他们听得出来,这是喻汀和贺子衿的声音。

    看来是喻汀先被那个羊角少年发现了,但是凭他的实力肯定不会有问题,估计是把羊角少年成功推了出去。

    可能是画面过于血腥残暴,贺子衿为了保护游戏NPC阻止了他的行为。

    虽然听起来有点惨,但是,这是不是说明……那个羊角少年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找他们?

    他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吧。

    喻汀从地上站起来,对贺子衿怒目而视。

    他的腿有点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扶着窗台站好,俯视弓着腰咳嗽的人。

    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从贺子衿身上传来的。

    贺子衿又咳血了。

    他花了一秒钟时间反思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但马上稳定心态。

    这个人活该。

    他在回忆起过去的那瞬间,确实产生了一种和贺子衿和好,回到原本的生活的冲动。

    但是他很快又回想起这个月的每个日夜。

    几乎不存在的双方都清醒着的见面机会,永远的“我正在忙,有什么事”的留言提示,精心准备却在开始后十分钟寥寥收场的晚餐,因为失眠而隐隐作痛的心脏和因为饮食不规律痉挛的胃,被踩坏的拼图和开门后不见的踪影。

    如果现在反悔,一定又会回到这样的生活。

    他不愿意。

    这个人还乱亲,以为他们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

    他以为这和以前一样只是随便吵个架,床上来一套就能解决吗?

    这么简单?

    那些事好像对贺子衿一点影响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在心神不宁。

    这合理吗?

    这一点也不合理。

    他拉开椅子坐下,指指过道另一侧的座位,说:“坐下,不许乱动。”

    贺子衿红色的眼睛少见地显出迷茫。

    他的视线慢慢聚焦,缓缓点头:“好。”

    他拉开喻汀旁边的那个座位,准备坐下,喻汀却把腿抬起来,放在椅座上,再次指过道另一侧的座位:“坐那边。”

    贺子衿试着和他商量,但喻汀丝毫不给机会,他只能慢吞吞地走到走廊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皱着眉凝望喻汀的方向。

    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就像是叼了一只死老鼠送给主人却看到主人满屋子尖叫的小猎犬。

    过了十秒,喻汀压低声音问:“你还咳血吗?头晕吗?”

    贺子衿摇摇头:“好了。我没事。”

    他很快又咳嗽起来,听起来比之前还要凶猛,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

    喻汀冷冷道:“那你出去咳,别把教室弄脏了。”

    贺子衿问:“你因为这个才问我?”

    喻汀不耐烦地说:“不然呢?”

    贺子衿“哦”了一声,嘴角却翘起来。

    这个教室哪里没有血?他的血早和羊角少年的血混在一起了。要是真的嫌弃,早就开始嫌弃了。

    羊角少年正在教室里巡视。

    他拖着撬棍,摇摇晃晃地走在

    赵小雪和陆安静躲在相邻的两个课桌下面,手牵在一起,互相加油鼓劲。

    她们两个身材比较娇小,勉强可以把自己塞到桌下。

    为了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们躲在了角落的位置,赵小雪的旁边就是墙壁和在风中作响的玻璃窗。

    她又往后挤了挤,课桌的金属脚踏在腰后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仍旧不停往后挤,好像这样羊角少年就看不见她了。

    笃,笃,笃。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偶尔拉拉椅子,翻翻抽屉。

    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她们旁边。

    挡在面前的椅子翘起一边的脚,被拖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穿着沾血校裤的腿和垂在腿侧的撬棍。

    羊角少年站在她们面前,只要俯下|身,就能看到她们。

    而她们可能连快速钻出桌子都不可能,只能捏着对方的手掌打气,计划着他抓一个人的时候,另一个人就从后面攻击。

    沾血的运动鞋停在她们面前,久久不行动。

    赵小雪想,该不会和之前一样,这是一双假腿,他其实在她们身后看她们吧。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羊角少年动了。

    垂在她们面前的撬棍被举起。

    他要干什么,是要砸桌子吗?还是发现她们了,要从桌子下面打她们?

    “哗——”

    玻璃碎片像冰雹一样落下,砸在桌上和地上。

    她们看不到全部场景,只能猜测,这个羊角少年正在用撬棍敲窗户。

    窗户被他打破了,锐利的玻璃碎片撒了一地。

    但他似乎意犹未尽,还在敲打着窗子。

    挂在墙上的学习标语横幅被震得掉下,一半掉在桌上,另一半则垂在赵小雪眼前。

    红色的布像是用血染成的锦旗,原本励志正经的标语从不恰当的角度看成了一种诡异而难懂的文字。

    赵小雪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吹起横幅,引起羊角少年的注意。

    羊角少年捶完窗户,终于走了。

    赵小雪和陆安静一起松了口气。

    脚步声慢慢悠悠地接近垃圾桶,并停下。

    韩奕蹲在垃圾桶里,在心里暗骂一声。

    垃圾桶很大,有一些废纸屑,足够他蹲在里面,并把废纸顶在头上做掩护。

    这个垃圾桶还挺干净的,一看就是专门留给人躲藏的。

    羊角少年站在垃圾桶旁,韩奕能感到他在俯视自己。

    看什么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

    要搞什么快点搞。

    羊角少年听到他的心声一般,举起撬棍。

    从韩奕的角度,能看到他举起撬棍,并重重挥下。

    他做好准备,想等对方大意,抓住撬棍,逃到外面。

    但是羊角少年只是把撬棍插进垃圾桶里,顺时针搅了几圈。

    韩奕差点爆出粗口。

    这个羊角少年明显只是想搅搅纸屑看下面有没有其他东西,但他很奇怪地萌生出一种对方正在搅拌柠檬茶里的椰果的感觉。

    他……他好像就是柠檬茶里那颗大大的柠檬,虽然搅不动,但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几下。

    羊角少年搅了三四圈,遗憾地拿出撬棍,继续向下一个方向前进。

    这次他站在了空调前。

    秦昭然躲在空调后面,思忖他会做些什么。

    把空调搬开?

    还是砸空调?

    或者直接从缝隙里把撬棍伸进来?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什么。

    一股强大的压力从空调那边传来。

    他挤在空调和墙之间,本来就很勉强了,但是少年还在把空调往他的方向推。

    他已经快不能呼吸了,感觉再挤下去内脏就要碎了。

    羊角少年又推了几下,发现实在推不动,拍拍手,用撬棍敲敲空调,又走了。

    秦昭然推远空调,大喘气几下。

    他还不敢喘得太激烈,怕被羊角少年发现,所以一直处于一种缺氧难受的状态。

    少年最后晃悠到讲台前。

    讲台下的空间相对比较大,李术躲得也没那么难受。

    他想,如果羊角少年敢来找他,他就先手把羊角少年拽倒,然后逃出去。

    正在想呢,他忽然发现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看到羊角少年一手扶着讲台,俯身看着他。

    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从被血浸湿的额发后面露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李术一屁股坐到地上,腿软了,尖叫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羊角少年向着讲台下面伸出手。

    李术一边往后拱一边惊恐摆手。

    羊角少年的手伸到讲台桌洞的深处,鼓捣了一阵,拿走了一个小盒子。

    李术呆呆坐了一会。

    原来他只是……想从抽屉里拿东西?没看到人?

    他又活跃起来,大着胆子向前爬了几步。

    羊角少年正站在黑板前写字。

    粉笔是新粉笔,写起字来声音细细的,很不好听。

    羊角少年却丝毫没受影响。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写字速度也很快。

    很快整张黑板都被他写完了。最后他把粉笔扔到桌上,又从兜里拿出什么,丢到桌上。

    他打开教室门,离开了。

    教室的灯也亮起。

    选手们眯着眼睛从各自躲藏的地方钻出来,互相庆幸对方只是想吓吓人,没有做其他的事。

    他们很快看到喻汀和贺子衿坐在过道的两侧,喻汀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直视前方,贺子衿则一手支颐,对着他的方向露出神秘微笑。

    气氛很奇怪。

    秦昭然活动活动筋骨,问喻汀:“你没事吧?刚刚听到挺大的响动。”

    “没事。”碎冰渣一样的声音响起,“有人蹲久了腿麻,站起来撞到桌子了。”

    贺子衿在旁边点头。

    秦昭然:“……真的吗?”

    “先看黑板。”喻汀抬抬手。

    选手们转头。

    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凌乱的文字,红色的字总让人怀疑什么时候会滴下血来。

    【杀我的人就在你们中间。】

    【找到那个杀人凶手。】

    【你们有十分钟的时间。】

    【丑陋的真相总是隐藏在光明正直的语句背后。】

    【正如凶手总是裹紧光鲜亮丽的外套。】

    桌上多了一条沾血的撬棍,一盒粉笔,以及一只电子表。

    电子表正显示着10:00,马上跳成09:59.

    这是一个限时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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