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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少年如实回答,“狠,准,绝。”

    他声音一顿,解释出声,“这宫里的贵人如果发现宫中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一般会选择先教育,如果再犯再做论处,可您二话不说拖出去杖责,如果猜的不错的话,现在那两个宫女应该已经死了吧。”

    一次性说的话有些多了,少年脸色白了白,低声咳嗽着,听着隐忍而又难受。

    尧虞喜欢聪明人,此时听了他的一番论解,反倒是不介意告诉他实情,“是,死了。”

    少年倏然一笑,如身后一树梨花盛放,“这便是绝。决绝无情,不留祸患。”

    雁北二皇子齐景,尧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齐景**岁的时候。

    当年,除夕之夜,万家灯火。

    燕云台之上,先皇宴邀群臣共赏歌舞,却突逢刺客行刺遇袭。

    端坐于高座之上的先皇瞬间就成了一个活靶子,眼看着刺客的刀锋就要刺入先皇的胸膛,年仅八岁的齐景却是挡在了面前。

    少年稚嫩的脸上却是如锋决绝。

    尧虞当时在场,这张脸这副表情让他记到了现在。

    这也是为什么,当裴云之提出太子人选的时候,他最先想到的人是齐景。

    自那日之后一晃竟是已经弱冠之年,少年与当初见到时候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了,但这性子却是一点没变。

    话锋犀利,倒是看的透彻。

    只不过,少年不出声时,安安静静的似乎是敛尽了所有锋芒。

    想到此,尧虞皱紧了眉头再次开口,“既是如此,你不怕?”

    “怕,可然后呢?”齐景抬眸将人看着,再次一笑,“那两个宫女怕了,可最后还是死了。所以怕有用吗?”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少年。

    尧虞又将人多看了两眼,“可有时候怕还是有用的。”他声音一顿再次开口,“就比如你现在,明明是在强撑,又为什么要耐着性子同本王说话?”

    如果仔细去看可瞧见少年越发苍白的脸色,那拢在长袖当中的手分明是在抖。

    少年紧抿了唇,别开眼去,“我没有。”

    “是吗?”尧虞声音一顿,走上前去,将少年拢在长袖当中的手扯出。

    只见那被扯出的手紧紧的攥着,攥成了拳,指尖嵌入血肉,染了一手血。

    尧虞看着这么猩红,只觉得刺目碍眼,他压了唇角,声音疏冷,“上次本王见到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年岁。”

    齐景看了尧虞一眼,垂下了眼眸,“没想到竟是让摄政王记了这么久。”

    “本王记性一贯很好。”

    尧虞声音一顿,再次开口,“本王喜欢聪明的,但不喜欢不诚实的。”

    尧虞皱了眉头将握着少年的手甩掉,拂了衣袖转过离去,“二皇子,后会有期。”

    ……

    脸一路阴沉着回了摄政王府的尧虞第一时间找来了简风。

    “大人。”

    “你去查一个人。”尧虞吩咐出声。

    简风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您要查谁?”

    尧虞不假思索的出了声,“雁北二皇子齐景。”

    “大人,二皇子不用查。”简风在对上了尧虞有些疑惑的眼神后解释出声,“雁北二皇子是个传奇,关于他的事您去茶楼听那说书的摆弄摆弄您就明白了。”

    茶楼说书?

    他活了这么些年岁,似乎还没有去过茶楼,但今次他倒是想去了。

    雁北永丰茶馆,本是热闹嘈杂的茶馆内,此时因为尧虞的到来变得鸦雀无声,百姓匍匐跪倒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本想着微服出来,奈何这张脸实在太过显眼,尧虞看着这乌压压的跪了一片,脸色阴沉的厉害。

    简风就站在尧虞的身后,此时看着尧虞面色不善,硬着头皮走上前,“大人,您要不亲民的笑一笑?”

    尧虞回头瞪了简风一眼,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行了,都起来吧。”

    他一拂衣袖,径直朝着茶馆内走去。

    茶馆的老板亲自出来迎,见尧虞走向大厅,赶忙道:“我们茶馆二楼有雅间,里面环境清幽,您要不里面请?”

    尧虞却是盯着大厅内说书先生的讲台,径直走了过去,“雅间不必了,本王今天来是来听说书的。”

    离看台近,尧虞挑了第一排的位置坐了,老板擦了擦额头上溢出来的汗,赶忙招呼着伙计好酒好茶给人备着,“我们永丰茶馆的说书先生是一等一的好,您看,您今儿个想听哪出?”

    简风立在尧虞身侧,出了声,“我们大人要听二皇……”

    “听宫廷秘闻。”尧虞出声打断,随后再次开口,“就让说书先生随便挑拣一些同本王讲讲。”

    “草民领旨。”

    永丰茶馆的说书先生是个半百的老头,磕了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去。

    握着手中惊堂木一拍,起了声,“要说起这宫廷秘闻,当仁不让的就是当今陛下和先皇后鹣鲽情深,郎有情妾有意,奈何苦收场。”

    尧虞端着伙计倒好的茶水,微微抬了眸,“腻了,换一个。”

    不大不小的嗓音在大厅内响起,让说书先生抿了抿突然觉得有些干涩的嘴唇,再次开口,“陛下和先皇后的感情既然听腻了,那我们就换个,就说英明神武,风姿俊朗的摄政王……”

    “不对不对,我阿娘说雁北摄政王凶神恶煞,可止小儿啼哭。”软糯的嗓音突然在身边响起,尧虞就看见一个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小姑娘站在他身边出声反驳着。

    小姑娘似乎是感受到尧虞看过来的视线,将手里的冰糖葫芦朝着尧虞递了递,“大哥哥,给。”

    红艳艳的糖葫芦串就杵在眼前,尧虞正欲抬手接,小姑娘的阿娘已经吓破了胆,一把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跪在地上痛哭失声,“摄政王饶命,囡囡还小,她说出去的话不能信。”

    伸出去的手就停在半空,尧虞自嘲的一笑,随后抽回手来,倚靠在身旁桌子上,“本王倒觉得,真话往往比假话更动听。起来吧,本王并无苛责之意。”

    小姑娘的阿娘千恩万谢的站起身,抱着小姑娘离开了。

    尧虞看向讲台上说书的老头,语气稍冷,“不用费尽心力的夸本王,本王来此是听书,不是来听你们溜须拍马屁。”

    说书先生掏出布巾,擦了擦额头上溢出来密密麻麻的汗。他将脑子里的故事都搜刮了一遍,最后挑了一个茶楼中经常说的故事,握着手中惊堂木,再次拍下,“众人皆知雁北大皇子桀骜,三皇子风流,可这雁北二皇子倒是不常为外人道也。”

    话说到这里,说书先生刻意一顿。见尧虞没有阻止,说书先生方才长舒了一口气,拿出毕生所学将这个故事说了下去。

    “说起这雁北二皇子倒也是人中龙凤,八岁燕云台救先皇一举成名,少年神姿,曾被先皇一度夸赞为是雁北太子的不二人选。可天不逢时,二皇子生母因涉先皇后一案身死,二皇子倍受打击,听说从那时候开始便一蹶不振。一年前又因生了一场大病,这人虽养在深宫,但看上去却像是比我这老头子还要活不长远。”

    说书先生唏嘘了一番,方才接续了刚刚的话,“说起这二皇子就不得不先从二皇子的生母静妃说起。传闻中静妃来的蹊跷,星夜而来,晨曦方走,如妖惑人。当今陛下当时正值失去皇后的悲痛中,被人蛊惑,将人纳入宫中……”

    说书的人把故事讲得神乎其神,尧虞摩挲着手指,倒也听得进去。

    手中握着的茶杯内热气升腾,尧虞眯了一双眸子,脑海中不禁想起了今晨见到齐景。

    看齐景的模样可不就是病入膏肓?

    他择一人为太子,难不成要择了一个病秧子?

    “雁北大皇子桀骜不驯,二皇子温和敦睦,三皇子花天酒地。当今天下太平百姓和顺,雁北太子之位一直空缺,这太子之位又花落谁家呢?欲知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随着惊堂木再次拍下,尧虞站起身来,穿过人群离去。

    简风付了茶钱追上来,询问出声,“大人可有听到想听的内容?”

    尧虞恩了一声,“这市井当中人生百态,这说书人倒是比本王深涉宫廷知道的还要详细了解。”

    简风知道尧虞平日里没什么时间也不常爱来这些地方,遂同人解释,“大人有所不知,这些人虽干的是对人评头论足的活计,但收集故事整理也是花了心思。”

    尧虞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永丰茶楼,面色稍沉,“先皇后与齐康鹣鲽情深,我倒是不知那女人死时还害了一人。当年本王远在皇城外,回来时人都已经下葬皇陵,看来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大人若在,事情怕是不会发生。”

    听着简风坚定的语调,尧虞轻嗤了一声,“先皇后福薄命短,齐康身为帝王都保不下的人,就算是本王在此也无济于事。”

    尧虞立在马车车辕下,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回身将简风看了一眼,“简风,若择一人立储,你会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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