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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给你点钱
    南国的楚城不算大。但文家很大。

    如果从正南方向看去,左边是一片生活宅院,足有两百间房子。右边更显阔气,有四五个回廊,期间有假山高树和一片大大的池塘。

    塘内,有野鸭有白鹤,有巨石有凉亭。

    尤其在夜晚的时候,明月落在水面摇摇晃晃,伴着森然水汽。确实算得上是别有一番情趣。

    整个宅院,占地足有五千亩。如果从这点来看,抵得上一个皇家别院了。要是哪个乡下人来了,总归要兜兜转转惊叹几声“阔气”“牛逼”之类的话。

    但问题是,公山灵秀是皇子啊。这种规模的建筑他见得少吗?已经三天了,他早就看腻了。

    是的。我们这位公山先生,南国皇子中排名第二十七位,公山皇族中排九十五位的皇族后代,已经在南国楚城的一个小世家内,住了整整三天啦。

    他怎么就还没走呢?

    ——因为他没钱了。

    ——只有十万金,借给文晓了。他又不好意思提醒文晓。

    这就像你借给一个亿万富翁十万,但他一顿饭可能就要花五万。

    而且,他还有可能觉得,如果把这钱还你,还有那么一丝瞧不起你的意思。所以可能是故意不还的。

    你说气不气?

    但,灵秀毕竟是皇子身份,还不好意思要。

    这事就更气了。

    公山灵秀这几天过得有点憋屈。三天前,他们从万博园回来之后,文晓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里,再也没出来过。

    他也没办法,之后就那么住下来了。饭食当然不错,文家的丫鬟用人也很周到。但看他的眼神,却总透着一股“啊,这是个少爷的野朋友”的感觉。

    就这么干巴巴地住了三天,文家连个管家都没来。这感觉就像是求见某个大人物,结果在人家门房蹲了三天,人家搭理都不搭理。

    文晓算个屁的大人物?

    更何况,要是只自己丢人还罢了。他还带着一位剑仙呢。

    皇子只感觉,这两天剑仙大人目光灼灼。总在背后偷偷看自己,而且好像对自己的评价也降低了很多。

    这么下去,不但文晓没招募到,只怕这剑仙也得跑了。

    所以,在第四天的早上,他仔细地梳洗了一番,然后做了一个决定。他不想等了,决定到旁边别院,亲自去找文晓。

    文家宅院右边有一个大大的池塘,塘内由岸边伸进来一条小路。路尽头有两间屋子。文晓和四湾就住在那里。

    公山灵秀那自然是轻车熟路,来到了池塘边。——不知道逛多遍了已经。

    而此时,文晓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从那天开始,他就踏上了驯刻的道路。三天时间,不眠不休。

    根据老郝送来的那本大部头,文晓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唤出那颗雷刻,用神识撕扯下一根雷丝。然后将雷丝横着摆九行。然后竖着摆九行。

    由此织成一个细密的雷网。

    然后再将雷束的两段,系在青玉缶凸起的钩上。

    一层就是十一束雷丝,要叠三层。

    ——这把文晓给累的。这哪是驯刻,这不是针线活嘛。

    不过想着自己一旦学会驯刻,就能够吸收里面的灵气,由此之后,也就不用那么辛苦的修炼。他的干劲就稍微足了一点。

    这时候,他已经将最后一束雷丝系好。只待将流刻放上去,就能开始驯刻了。可谓千钧一发,从大典之后“奋斗”了这十几天,就等这个时候了。

    文晓轻轻拿起那颗流刻,小心翼翼地往青玉缶上放了过去。

    这个时候,灵秀已经来到了门前。

    流刻接触雷网。就像是尝到了一颗最甜美的糖果,雷网迅速裹住了流刻。

    这个时候,灵秀已经举起手来,正准备推门……

    驯刻人非常非常稀有,他们的身份也需要极度保密。而他们驯刻的场景,那更是绝对的秘密。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选择的时机不可谓不“妙到毫巅”。如果让他就这么发现文晓会驯刻,那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但可惜……

    驯刻正要开始,门开了。

    然后青玉缶就那么……爆了。流刻也爆了。

    砰!

    文晓吓得一跳老高,从他开始驯刻开始,已经爆过好多次。没一次这么响,也没一次这么狼狈。

    尤其是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不期而遇”的惊吓,就更吓人。

    看着青玉缶的随便和焦糊的流刻,文晓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公山灵秀更是呆滞好久,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又不敢相信。

    ——这是在……驯刻?

    按说,驯刻这种事,不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吗?

    大宗大派甚至会让境界高深的长老给护法。这么随随便便的就……

    文晓当然也有护法的,他本来叮嘱四湾给他看门来着。可惜,这位小朋友哪里会有这种耐心,门口站了一会,就跑屋外去练拳去了。

    这些天因为司空玲和孟太白的影响,他越来越喜欢武技。

    听到屋内有动静,四湾噔噔噔跑进屋:“又爆了啊。你倒是小心点啊。”四湾不耐烦地说道。

    “去去去。”文晓挥了挥手,驱赶四湾。转头又看向这位皇子,说道:“嘎哈,有事啊?”一生气,东北腔都出来了。

    灵秀说道:“自然有事……那天……”

    “我忙着呢。有事以后说。”你瞧瞧,这该对皇子说话的态度吗。文晓捡起来一块青玉缶的碎片,仔细端详。“他大爷的,张罗锅骗我啊。唉,还得跑一趟。”

    沮丧失望的情绪都有。但马上就全部转化成了继续向前的动力。

    文晓对灵秀问道:“你知道这城里,还有哪个败家公子家里有这玩意吗?”忽然想到,问错人了。又喊:“老郝!老郝!我的郝叔啊。”一边喊,一边又开始收拾穿衣服。还抱怨“这一天天的,太忙了。”

    “你要干什么?”公山灵秀试探地问道:“你要缶的话……我这就有。”

    “啊?”文晓愣住了。

    终于能帮助文晓做点什么了,公山灵秀忽然有了那么一丝小骄傲。

    皇室在金钱方面,对皇子的支持向来不多。

    但好就好在,不管是各门各派给的,还是朝臣上贡来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宝物。

    而这些东西,也是皇帝给皇子们结交各类高人用的。你见着奇人异士,总不能说拿钱拉拢人吧,那多俗气。

    一个青铜材质的缶出现在公山灵秀的手上。

    一眼便知,绝非凡品。缶的表面高低不平,很是斑驳。那些纹路也并不清晰。但很光滑,就像是被一只手摩挲过了无数遍。

    文晓一把接过这件青铜缶,“咦,可以啊。”他转头又对灵秀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进步啊,秀。”

    然后捧着缶,坐到了椅子上开始端详起来。越看越是欢喜,却没注意到旁边尴尬的皇子和剑仙。

    按照公山灵秀的想法,之前没有对话的资格,现在应该是有了吧?他还记得那天在仙楼,文晓跟他说的那句“你配不上我呀”。

    当时确实自己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来的东西,但是现在呢?

    这青铜缶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你就这么伸手接过去了吗?我来这干嘛的,咱不说招募这种词,就说合作吧,咱们也得聊聊吧?

    公山灵秀,死死地盯着文晓。真的很像一个讨要说法的小姑娘。

    感受到皇子的灼灼目光,文晓终于还是把目光移向了他。

    “还有事?”文晓放下青铜缶说道。

    “我想我们该聊聊合作的事情了。”灵秀文质彬彬,颇有礼貌地说道。他这是长记性了。

    “唉……”文晓叹了口气“别着急,还不到时间。再等几天。”

    不等皇子再做反应,文晓搜了搜身上的衣兜,摸出一大叠银票来。朝着他和四湾挥了挥手。“去吧,去玩去吧。”

    ……

    卧槽!多少年了,都是灵秀给别人钱,有一说一,头一次有人给他钱!

    灵秀都傻了。

    四湾可不傻,一把夺过银票。说道:“走。”马不停蹄掉头就走。

    看皇子还杵在原地,还不忘催促他:“快走呀。有好多钱呢。一会他该反悔了。”

    这是打发要饭的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灵秀皇子却完全升不起什么反对的心思。文晓已经低头开始端详那只缶了。

    随后出了屋子,走到回廊里。四湾正在一个拐角等着他。看到他来了,扬起手晃着手里的银票说道:“喂,你要多少?”

    “呃……”灵秀微微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要,你拿着吧。”

    “干嘛不要,你傻啊。能买很多冷饮的。你要去逛那个什么青什么楼的,也够。”四湾一脸不可思议。

    灵秀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子不拿别人钱的道理,估计跟他说了,也未必懂。而且,真要拿了,那不真成跟班的了吗?

    要是在皇家,这么跟他说话的小孩,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不,即使哪怕是五天前,他也……嗐,算了,说那些干啥。

    “我有钱,不需要你的。”公山灵秀和蔼地对着四湾说道。

    “你确定?”四湾又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面上的两张赫然是五万金面额的。“你是真傻啊。还不懂吗?给你钱,你就是自己人了呀。”

    “哦?”公山灵秀又是一愣。

    “师兄,看谁顺眼,愿意搭理谁,就会给钱的。”四湾郑重说道。

    ??

    还有这种说法?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朴素直白、枯燥无味,又……大方啊。

    那这钱,不拿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灵秀伸出手来。拨开面上的两张五万金,然后拿住了那张……二十万金面额的。

    也许是文晓身上有香粉,这银票也沾染了他的气息。

    公山灵秀就觉得这银票……真香!

    四湾在前面,一蹦一跳。他紧随其后,心满意足。

    就听这时候,后面传来文晓的喊声:“喂!四湾,银票我拿错了,换几张。你别跑,那是我要还给我爹的!你别给我花了!”

    公山灵秀愣在原地,四湾却不慌不忙,回头对他说:“你看,我就说他会反悔的吧。”

    “现在怎么办?”灵秀问道,他也没想到会有求教一个小孩的一天。

    “你是真傻啊,拿到手了还能要回去。我之前就说了呀,赶紧走。”说着,四湾一溜烟跑了。

    呃……

    公山灵秀又是微微一愣。随后大步向前走去。

    走得稳稳当当,特别扎实,特别有皇子气派。好像压根就没听见文晓的喊声。

    ……

    ……

    恰在此时,万博园外的一间小小客栈里,也发生着差不多的一幕。

    红梨忍了三天,终于忍不住了。天天看着师兄弟“吃糠咽菜”,自己手里却揣着大把的银票,怎么想也说不过去。

    于是,她拿出了一张五千金的银票。

    银票是纸的,但此时却像是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看着愣在原地的大师兄,和手舞足蹈、几近疯狂的小师弟小师妹。红梨心想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大师兄迟钝了一会,站起来满脸光彩,摇头晃脑地说道:“喔!果然!果然是仙家风范、名门子弟,冯糖大师真是好人。居然只收了我们五千金?”

    “就是这样。”红梨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了,自己把理由都脑补完了。红梨倒省得编故事了。

    她又摸了摸兜里的另外一张银票。没敢拿出来。

    当天他跟着文晓压中了那组跑马的号码。本钱五千金,奖金一百倍——她现在手里有整整五十万金!

    她现在一个人,就比他们整个水流门都富有了!当然,也是因为他们宗门实在太穷了。

    红梨不准备把这五十万金拿出来,大师兄的三观非常朴实。受到这种程度的冲击……很容易自卑的。

    虽然,物质世界会非常贫穷。但相比起来,应该还是精神世界更重要吧。——红梨死死地攥着手里的五十万金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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