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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侍寝
    这时,有人过来替凤乘鸾解开反绑的手,算你命大,吓死了居然还能活过来,活了竟然又走狗屎运!

    呵呵。凤乘鸾笑得艰难,小哥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apaphellipapaphellip,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人的手停了一下,看看她的脸,吓傻了?

    哎,是啊。

    这里是无间极乐,你为什么在这儿,问你这张脸啊!那人扔了绳子,跟我来,老老实实地,待会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捡回来的一条命,多好好喘几口气!

    哎,谢谢。凤乘鸾揉着酸痛的手腕,四下张望,这里就是一个刑场,除了被阮君庭砍零碎的遍地死人,什么都没有。

    那地上的尸首,看衣着,应该都是女子。

    凤乘鸾随便扫了几眼,赫然一个寒颤,一只尚且看得清脸面的人头,竟然与她生得那般相似!

    那她自己的脸apaphellipapaphellip

    跨过一片血泊,她低头顺便照了一眼自己。

    好的,顿时了解了。

    被借用尸体的这位小姐姐,竟然与她生得一模一样!

    阮君庭这是有多恨她,人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还要将这世上与她相似的人都屠杀殆尽!

    刚才睁开眼时,她就分明看到他眼中那恨毒了的光apaphellipapaphellip

    凤乘鸾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

    她被带到一间浴室,被几个婢女三下五除二扒光,扔进水里一通洗。

    这身子也是可以的,不知多久没洗澡了,好多泥!

    凤乘鸾在水里倒是享受,一面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动手。

    玉郎玉郎,你别怪我,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又一身的神经病,咱俩没缘分你就认了吧。

    那边的你和咱们的娃还在等我,只要你死了,那个你就活了,到时候我好好爱他来报答你。

    她故作茫然,眨眨眼,又怯又傻,问替她搓背的婢女,几位姐姐呀,你们可知,宸apaphellipapaphellip,啊不,是尊主大人,他待会儿让我进去做什么?

    那婢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这辈子伺候的人多了去了,没见过这么埋汰的女人,没好气道:能干什么?还不是洗干净了再仔仔细细地杀!

    apaphellipapaphellip还杀啊?凤乘鸾呵呵呵笑,厚着脸皮道:我还以为侍寝呢,真是的。

    旁边几个婢女相视一眼,竟然被气乐了,你当你谁啊?尊主只是爱干净,不想脏了手!

    其中一个道:不过说起来,这一年多来,这也才是第三个。

    另一个婢女道:怪只怪她们生得与乘鸾皇后太像,所以尊主要亲手挖眼睛,断手脚,再扔进黑屋子里去听她们的哀嚎,以此来缅怀乘鸾皇后!

    噗!

    凤乘鸾差点喝了一口洗澡水!

    他不会已经变态到这种境界了吧?

    她有种先走为上的冲动,旋即就站起身来。

    却不想被那婢女一巴掌给拍了下去,怎么,怕了?来不及了,洗干净了等着慢慢享受吧。

    她这一掌,随随便便,却打得凤乘鸾好疼。

    完了!

    武功呢?

    这身子是不会武功的!

    苍天,现在怎么弄?

    还没等她杀阮君庭,阮君庭就已经要先杀她!

    而且是把前世的死法再来一遍!

    他武功盖世,而她却连逃跑、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只有靠这张与自己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脸了!

    要不,索性就不要脸了,用美人计吧!

    色诱!上床!

    大不了边睡边杀!睡了再杀!总之不管什么顺序,只要能杀了就成!

    她就这么又被七手八脚从水里拎出来,裹了身净白的衣裳,头发拭干后也不挽起,只是用梳子顺了顺,就搞定了。

    凤乘鸾觉得里面有点空,有点凉,内个,能不能把我的裤衩还我?

    几个婢女傲然又莫名其妙地看她,大概的意思是,你都快要被大卸八块了,还穿什么裤衩?

    她见她们不应她,只好将身上的白袍夹夹紧,好吧,懂了,按阮君庭的规矩,北辰人是不穿裤衩的。

    apaphellipapaphellip

    凤乘鸾跟在几个婢女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一路上偶尔偷看几眼无间极乐,心中暗暗震惊,这个地方,应该是暗城的总坛,但是到底坐落在哪里,她从来不知道。

    这么大的一处所在,亭台楼阁,园林水榭,精致清雅又有几分矫情,似乎在刻意显示清高的品味,倒让她想起一个人,司马琼楼。

    可是阮君庭到底怎么会成了暗城的玄殇尊主?

    沈星子呢?

    温卿墨呢?

    司马琼楼呢?

    若是今日能活下来,她倒要找机会,仔细问问他。

    看什么看,东张西望,走快点,不要让尊主久候!

    哦。凤乘鸾快挪了几步,看似随意道:尊主他经常住在这里吗?

    不常来,二十多年了,一年也难得来一次,现在乘鸾皇后死了,才来得多些,只为杀人取乐。

    凤乘鸾差点又摔了个跟头,二十多年!

    问这么多干什么!快走!走在最后的婢女推了她一把。

    二十多年!

    凤乘鸾心惊!

    难怪前世里,她就像与暗城隔绝了一般,什么可怕的消息都没听到过,更没见暗城之人兴风作浪!

    原来是他顶替了沈星子,成了暗城的主人!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凤乘鸾有些急切地想要见到阮君庭。

    就算真的会马上被他挖了双眼,砍去手脚,也要问个清楚,前世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还有,为什么三个月之约,他没有来!!!

    阮君庭的寝殿里,焚着浓重的瑞龙脑,原本深沉的味道,由于太过浓郁,就如同妖魔,挥之不去。

    凤乘鸾进殿时,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柔软的感觉似曾相识。

    是四合毯。

    他两辈子的性情,本质上都是一样,只用最金贵最好的东西,而且毫不吝惜地挥霍。

    在他眼中,用最好的,是应该的。

    而这些所谓的最好的,又恰恰在他眼中一文不值,随时可以任意踩在脚下。

    唯一让他珍而重之的,只有情这一个字!

    阮君庭在正对着门口的书案前忙碌,并未抬头。

    婢女在凤乘鸾膝窝一踢,将她按跪在地毯上,之后悄然退去,关了门。

    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俩。

    瑞龙脑的青烟,缓缓缭绕。

    她渐渐适应了这种近乎病态的浓重味道后,悄悄抬起头,偷看他一眼。

    却不想,他早已不知何时,手中朱批笔未动,一直在瞪着眼睛盯着她。

    额apaphellipapaphellip

    两人目光相触,凤乘鸾赶紧又把头低下了。

    搞什么?

    能不能不要这么神经病,会吓死人的!

    过了好久,前面书案上,又响起翻阅折子的声音,他应该是没再看她了。

    凤乘鸾发麻的头皮,稍微好了一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一见面就挖眼睛、砍手脚,说不定她这条命还有回旋的余地。

    怎么办?先打个招呼?

    玉郎,好久不见?

    夫君啊,你比以前更变态了?

    王八蛋,你可知道我是谁?

    apaphellipapaphellip

    这些都不能说,可她好想这么说。

    凤乘鸾微微扁了扁嘴,嘟了唇,有些幽怨。

    那上面坐着的,是她的丈夫,与她辛辛苦苦爱了两辈子的人,可现在却要她跪在这里吃冷饭!

    大概是因为跪的久了,又或者打心眼里根本就不怕,再或者是这身子体力不好,而阮君庭实在是已经批阅那些奏折很久很久了。

    反正凤乘鸾跪着跪着就坐在了自己脚后跟上,无聊的耷拉着脑袋,等他开口。

    一面等,还一面回想着从前两人之间的种种,想到他的好,他的坏,还有他有多傻。

    一会儿嘴角情不自禁的一抹笑意,一会儿眼里闪出泪光,又赶紧用手抹去。

    百无聊赖间,再不经意抬眼,只见阮君庭正将手肘拄在案上,用食指揉着眉心,正偏着头,盯着她,眼眶有些发黑。

    额apaphellipapaphellip

    又偷看!

    她只好乖乖地,怂怂地低下头。

    抬头。他在上面,冷冷一声,是不容违逆的威压,是常年高居人上之人才有的气势。

    凤乘鸾只好抬头。

    你在笑什么?

    啊,内个apaphellipapaphellip,无聊啊,就随便想点好笑的解闷,呵呵apaphellipapaphellip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来这里是做什么?阮君庭将手收到身前,食指交叉,靠向椅背,审视她。

    从没见过不怕他的人。

    更没见过敢在他面前窃笑的人!

    不,有过,这世间有一个人,从来不怕他。

    甚至时时刻刻想杀了他。

    可惜,她走得太快,完全没有等他。

    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替她守着这片江山。

    下面,凤乘鸾脑子转的飞快,他既然肯跟她聊天,就说明有戏!

    抓住这个机会!

    她咧嘴龇牙一笑,回尊主大人,知道啊,我是来侍寝的!

    凤乘鸾等着看阮君庭什么反应。

    他要是现在将她打横抱走,她以后就跟他好好算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桃花账。

    他要是耿直地回绝,她就立刻戳他,笑他是个无能的老男人。

    他要是什么都不说,不理她,那他就是害羞了,她就往死里撩他!

    谁知,阮君庭眉头一凝,提笔重新将目光落在面前的折子上,来人,拖出去,乱刀砍死。

    门开了,那几个候在外面的婢女进来就要拖人!

    喂!凤乘鸾慌了,她还当他是自己的心上人,却忘了在他眼中,她只是个披了凤姮皮囊的陌生人!

    她一面从四合毯上被往外拖,一面挣扎,尊主大人!宸王殿下!你听说我,我真的是来侍寝的!您不是睡不着吗?我有办法让你睡着apapdashapapdash!

    案前,阮君庭的手果然一抖,那一笔就写歪了。

    留下。

    啪叽!

    凤乘鸾又被扔在地上。

    殿门,重新关上。

    又剩下他们俩。

    阮君庭手里的笔没停,说你的法子。

    凤乘鸾被拖行得身上衣裳乱七八糟,露出了小白腿,也不盖起来,就那么炫耀着。

    想睡着的法子有很多啊,比如找个女人滚一滚,滚个三天三夜,按您现在的年龄来看,滚累了大概能睡上十天半个月。

    阮君庭手里的笔,咔嚓一下断了。来人apaphellipapaphellip

    凤乘鸾赶紧打断他,啊!殿下不要!我错了!我还有办法!

    阮君庭可能是因为很久未能入睡,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怎么才能安睡。

    又或者,他觉得这个不怕他的女人,特别像当年那个她淘气时的样子。

    总之竟然多了几分耐心,听她胡扯。

    说。

    凤乘鸾眨眨眼,不能说,只能做。

    来人!

    殿下!不要再叫了!真的只能做!凤乘鸾向前膝行了两步,举起一只手,我保证,睡不着您,您就乱刀剁了我!

    什么?阮君庭沉沉一声。

    凤乘鸾慌忙改口,啊,不对,是您睡不着!

    她现在若是离得近,大概就能听到阮君庭磨牙的声音。

    怎么做?

    借殿下的头用一下!

    阮君庭一双凤眸瞪圆,他已经懒得喊来人来吓唬她了。

    凤乘鸾立刻识相,赶紧解释,您误会,的确是apaphellipapaphellip,借您的头,用一下apaphellipapaphellip

    她说完,也痛苦捂脸。

    为什么她见了他就没办法好好说话!

    若是按压穴位之法,就无需废话了,自己出去领死。

    他又换了支笔,继续翻折子。

    非也非也,我的法子,天下无双,岂会那么俗气!

    阮君庭的笔,啪地向桌上一撂。

    磨叽!有屁快放!

    凤乘鸾呵呵笑,很简单,您枕在我腿上睡。

    轰!

    阮君庭周身一阵杀气乍起!

    将他的头放在女人的大腿上,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凤乘鸾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改口,没关系!你不喜欢把头给我也行,我给您抱,我吃点亏,但是没关系!呵呵!

    阮君庭:apaphellipapaphellip

    他放下朱批笔,站起身来,竟然也只穿了一件浴袍。

    显然是刚刚杀过人,沐浴过,还并未正式更衣,就忙着批阅奏折。

    他踱了几步,审视她半晌,牙缝里崩字:倘若无效,胆敢诓骗孤,你的下场,不可想象!

    呵呵,我懂!您帅您最大!凤乘鸾有意无意向他腰间往下瞄了一眼,一侧的眉毛啵儿地一挑。

    那神情,就像透过浴袍看到了什么稀罕玩意!

    阮君庭就眼角一阵狂跳。

    哪儿来的这么个不知死活的!

    apaphellipapaphellip

    上床,阮君庭是有点尬。

    半生已去,他一向都是一个人睡。

    从前还有只猫作伴,现在连猫都老了死了。

    如今,却要多一个人挤在一起!

    他瞪着眼,看着这死丫头爬床爬得轻车熟路,在他的枕头上一枕,窝了窝身子,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等着他。

    他在床边坐下,盯着凤乘鸾,却没办法躺下。

    凤乘鸾眨眨眼,殿下是不好意思?还是害怕?

    阮君庭下颌微微昂了昂,再多嘴,拖出去砍死!

    哎!她响脆地答应。

    他躺下的瞬间,瑞龙脑的香气袭来,还有他身上久违的味道和温度。

    凤乘鸾眼底一热,喉间有些哽咽。

    他与她保持一拳距离,瞪着眼,盯着她,全神戒备。

    她强忍着不掉泪,伸出手,想要抱着他。

    哪怕就一下。

    她好想他apaphellipapaphellip!

    转过去。

    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被他沉沉一声喝止了。

    哦。

    凤乘鸾只好转身,背对着他。

    接着,一只熟悉又陌生的手臂,将她抱住。

    有些僵硬,有些生疏,有些重。

    她眼中的泪珠,便再也压抑不住,背对着他,肆意流淌成河。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过了好一会儿,就像炉火,渐渐融了寒冰。

    他的手臂,没那么僵硬了,或者,他重温到了怀中抱着一个温暖的人,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只冷硬的手,将她的身子向怀中捞了一下。

    凤乘鸾的脊背,轻轻与他的胸口相抵,两个人以同样的完美弧度,微蜷着身子,窝在了一处。

    身后,他的眼帘,像一只不安的野兽,一次次企图睁开,却一次次垂下,最后,终于被这种温暖驯服,沉沉合拢。

    凤乘鸾一动不敢动,静静听着他在耳后渐沉的呼吸,悄然松了一口气,真真心疼。

    他该是已经有多久没睡着了?

    之后,心头又是一凛。

    要不要杀了他?就趁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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